梅子和海棠扶著林霜走到大院正堂,林霜一眼便看見了站在人群中央如鶴立雞群的長興侯。
吉服的紅色鮮豔奪目,而更如驕陽般明亮的是他的眼睛,那麼灼熱的目光直直的射過來,黏在她身上,叫她臉上火熱的燙起來。
完全沒有平日裡熟悉的傻氣,今日的長興侯,與她印象中的那個人不同。
那雙眸子熱切得叫人心口打顫。
林霜先給二老爺磕頭,二老爺神色溫和的囑咐了幾句。
然後林霜轉向林忠夫婦,林忠也背過台詞,然而剛一張嘴,眼淚突然大顆的掉下來,話便說不出來了。
旁邊觀眾哈哈大笑,陳娘子手忙腳亂,拿帕子給他擦眼淚,一邊勸道:“女兒嫁了人也離咱們不遠,經常能見到,這不跟她在孫府裡住著一樣嘛。她在南京咱們就在南京,她去北京咱們一家就去北京,總不再讓她落單了。”
林忠不停的點頭,他也想好好把喜事辦完,但就是忍不住。
陳娘子趕緊把他的頭摟在懷裡,好聲勸著。
而旁邊站著的,林夏也跟他爹一模一樣,伏在衛柔絮肩上哭的上氣不接下氣。
林霜本來沒想哭的,一看到這場麵,頓時也濕了眼眶。她把手搭在父母的手上,輕聲道:“爹爹,您彆難過,女兒並未遠嫁,您能經常見到我的。”
長興侯見此,連忙磕了個頭,拍胸脯保證:“嶽父大人請放心,我耿留在此立誓,絕不會讓小霜兒吃苦,以後長興侯府的大門敞開,您想小霜兒了,隨時能去見她,我有時間也常陪她回去看望您二老。”
圍觀的眾人都笑不起來了,被這一幕感動得跟著落淚,還好禮部的司儀還記得自己的職責,喊醒他們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春芽給林霜蓋了銷金紅蓋頭,林夏紅著眼睛過來背林霜,林霜記起小時候,他也背過一次,於是湊到他耳邊道:“哥哥,你要經常來看我。”
這一次,林夏肯定是聽到了,使勁點了下頭回應她。
轎子剛起,街道兩旁突然燃起煙花,傍晚的天空還有落日餘暉,煙花衝到天空看不真切,可煙花從孫府門前一直排到長興侯府,等轎子到長興侯府門前時,天色已黑,天空中炸開的煙花光彩奪目,照亮了整個夜空,許多百姓跟在迎親隊伍後麵,浩浩蕩蕩好大一群。
長興侯府內張燈結彩、到處掛著紅燈籠、貼著紅喜字,下人們穿著喜慶的衣服,在府內穿梭如織。
林霜終於與長興侯拜完堂,兩人手裡牽著紅綢,在喜娘和一眾圍觀親友的簇擁下被送入了洞房。
新房是宋媽媽和宋順兒特意趕來布置的,設在長興侯府正院嘉蔭堂。
嘉蔭堂的內室擠滿了人,雖然長興侯並沒有什麼親戚,但想跟他拉關係的大有人在,南京排的上號的勳貴府上基本上都來人了,甚至還有從北京專程趕來參加婚禮的。現在他結婚都來湊熱鬨,日後女眷之間也好走動起來。
而且大家都懷著一種獵奇的心理,長興侯被傳是天煞孤星,已經克死了兩任新娘子,而新夫人是天赦星轉世,不知道這兩人結合,是天煞孤星的煞氣重呢,還是天赦星的福氣更旺。人們從一年前就開始議論這事,最近更是有人設賭局賭新婚之夜到底會不會出事。
好奇心滿滿的貴婦人,都想見證這個曆史的時刻。
嘉蔭堂裡紅燭高照,大家都起哄讓長興侯趕緊掀蓋頭。
雖然長興侯常被內宅婦人們當成八卦對象笑話,他的很多事跡都是荒唐可笑的,但見到本人後,這些夫人不禁重新評估他。
長興侯不符合大朗朝流行的審美,他長得過於高大健壯,皮膚也曬成健康的古銅色,一點就沒有陰柔之美。
但今日來的都是已經結過婚的婦人,她們的審美目光與小姑娘時候不同。
如果當擺設看看,自然是秀氣柔美的男子更賞心悅目,可結婚的話,一定是得這般偉岸的男子才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