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良才,你又怎麼惹夫人生氣啦!”一個爽朗的聲音從外麵響起。
林霜趕緊起身迎上去。
“今天怎麼這麼早下朝?不是要扯皮麼?”
“本侯惦記著彭管事怎麼打發郡主和於家小姐,托病先跑了,沒想到你們這麼快就完事了。”
林霜無奈道:“侯爺,自家的熱鬨您就彆看了吧,我正頭疼呢。”
長興侯哈哈大笑,進裡麵換了身衣裳,洗了把臉出來,衝彭良才遞眼色:“自己的事情自己處理,怎麼還讓夫人頭疼呢,你小子有本事欠這些桃花債,沒本事還?”
“您彆笑話他,要是您恩人的女兒毀了容,她就要給你做小的。”林霜氣道。
“怎麼還毀容?打起來了?”
“您自己去看看她吧,被薔薇藤刺傷了。”
長興侯茶也不喝了,起身去看裴依心。
林霜繼續訓彭良才:“慶王府世子劉塗的名聲你沒聽過?得罪了他,你自求多福吧。”
“那除奴籍的事……”
“戶部是慶王的勢力,你自己心裡得有數。”這才是林霜生氣的地方,這麼多人給他鋪路,結果他自己把前程給毀了,真是怒其不爭。
彭良才咬著後槽牙點點頭,擠出一個笑容道:“其實在鋪子裡當個掌櫃挺好的,悠閒自在,我本來也沒多大野心,一個死過一次的人,追求那些名利做什麼。夫人不必為難了,還是讓小人回南京吧,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林霜冷笑道:“裴姑娘心高氣高傲,你要是奴籍,她會嫁你?”
“小人從未跟任何人說起過您要幫我抬籍的事。”
林霜驚訝了,這小子果然是撩妹高手啊,居然以這樣的身份哄了三個女孩,還身份一個比一個高。裴依心雖然沒有背景,可她有長興侯做依靠,至少能嫁給秀才或者富商做嫡妻的。
“你厲害。”林霜伸出大拇指,由衷的佩服他。
等長興侯回來吃午飯的時候,林霜問他的意見。
長興侯滿不在乎的道:“怕什麼,現在大家都不動,局麵保持微妙的平衡。彭良才招惹郡主,的確該死,但郡主來咱們府上鬨,也是不把我長興侯放在眼裡,兩邊都有錯,那就兩相抵消咯,你要是把彭良才給踢回南京,慶王府肯定也得表示,難不成讓他們把郡主送回封地?”
“我真是怕了她了,一個不經世事、被慣壞的刁蠻郡主,誰知道會乾出什麼過火的事來。她要是回封地,我真是謝天謝地。”
長興侯道:“慶王父子還指望著她拴住沈家小子呢,怎麼舍得送她回去?”
“可她不喜歡沈鈺了,你沒聽到她今天說的話。”
“你以為聯姻是為了讓他倆過幸福生活?這相當於對外宣布,沈鈺歸慶王了,以後不管他與慶王一派合得來也好,合不來也好,其他勢力都不可能再接納他。”
這點林霜當然懂得,隻是沈鈺和郡主在她心裡是活生生的人,這種把人當成物件交易的政(隔開)治聯姻,她十分反感。
“想必沈鈺不會同意的。”
長興侯彆有意味的一笑:“這可說不定。”
林霜怒道:“我跟沈鈺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什麼性格我不知道麼?他會委曲求全,接受這種安排?”
“如果郡主對他有情,他自然不會同意。”
林霜一愣,突然明白了長興侯的意思,如果有情,就會有付出與回報的要求,沈鈺討厭麻煩,最忌諱彆人打擾他的生活,所以糾纏不清的郡主他十分抗拒;但如果郡主心裡有彆人,便不會對他上心,婚後也不會影響他,在他眼裡便跟院子裡的一棵樹一株花一般,他便無所謂娶不娶了。
“郡主也太可憐了,生在這樣的人家,想必擺脫不了父兄的安排吧。”
“錦衣玉食,名利地位都是有代價換來的,哪需要你可憐,民間不知有多少女子想跟她調換身份呢,再說沈鈺本來是她喜歡的。”
這樣一說也對,林霜心裡好受一些了,問他出征的事情有什麼進展沒,最近她總擔心這事,連做夢都是侯爺要上戰場了。
長興侯不甚在意的道:“不是什麼急事,瓦剌這一仗遲早要打,但誰去領兵是個問題。”
“您不是做好了準備去的嗎?”
“看情形,慶王和二皇孫都想我管京營,鄭家倒台後,三大營沒有能挑大梁的人,就算有,也是偏向於某方勢力,他們爭奪正處於關鍵時刻,都怕對方狗急跳牆。”
“那誰去都沒所謂了。”林霜鬆了一口氣。
長興侯搖頭:“如今我軍青黃不接,老兵年紀大了,又耽於安樂了這麼些年,早沒有英勇殺敵的意氣,新兵沒有經過戰事洗禮,全是些愣頭青,上了戰場都得尿褲子。年輕的將領更是連刀都提不起,更彆說作戰經驗,碰上瓦剌隻怕要吃虧。”
“那您準備怎麼辦?”
“等一個契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