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心裡感動得一塌糊塗,從背後環抱著長興侯的腰,頭抵在他寬闊堅實的後背上。然而她很清楚長興侯心裡的矛盾,他要是不在乎彆人的性命,為何現在這麼為難?她從他繃緊的肌肉感覺到,他內心煎熬,正進行著天人大戰。
“我有個法子,找個人冒充我,造成您是帶我往回趕的假象,而我藏在船上與溫(隔開)公子和劉公子改道去南京,先在南京住一段時間。那些官員要報複的是您,沒工夫管彆人的。”
“不行,本侯不願冒險,經過這次的事,你還不懂其中的凶險嗎?”
林霜歎氣道:“那我就隻能騎馬跟您趕回去。”
“不行,你受不了那個苦。”長興侯想也不想直接否定。
林霜想說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倒是說個行的方案出來!然而想到現在跟長興侯吵架隻會讓局麵更混亂,她深深吸了口氣道:“您不能這麼自私,隻想著萬一我出事你會後悔莫及,您就不想想,萬一因為您沒趕回去,京城發生什麼變故,我往後就要活在內疚中。”
長興侯一愣。
最後他想了個折中之法,他先把林霜送去湖廣都司,由湖廣都司和行都司派兵送她去南京,南京的中軍都督府由長興侯統領,有他們一路護送北上就沒有問題了。
想法是美好的,可惜有人不讓他們如願。
這兩日殺手沒有再出現,長興侯就覺得不對勁,船行至湖廣境內一處峽穀時,他見此處人煙稀少,兩岸懸崖峭立,常年征戰的經驗令他心生警惕。此地雖離長沙府不足一日航程,但這種地方向來是官府管轄的薄弱之處,常有水鬼出沒。長興侯令侍衛和船家加強戒備,防止中殺手埋伏,入峽穀之前,派了侍衛前去查探。
果然進峽穀不遠,懸崖上便有了動靜。行軍打仗的,反應十分靈敏,長興侯當機立斷,讓船家靠岸,雖然兩邊都是鏡子一般的崖壁,但總比在水裡被人伏擊要好。
船家舍不得船,堅持要留守在船上,長興侯隻好讓眾人隱蔽在崖壁一處溶洞裡,他和侍衛攀著垂下的藤蔓爬上懸崖,將伏擊的殺手先解決掉。
長興侯走後沒多久,那懸崖上的殺手見船遲遲不來,反而停在崖下,他們怕出意外,提前將火油射下,一會船便燒成了灰燼,那些在船上沒走的船工紛紛跳水,好幾個被上麵的箭射傷,好在他們水性好,遊回岸邊不成問題。
不過那些殺手也沒討到好處,林霜他們躲在溶洞裡,一會便見好幾人慘叫著從上麵掉下來,等了半天也不見人浮起,想必上死了。
長興侯把上麵的殺手解決後,放繩子下來把下麵的人吊上去,他們的船被燒,周圍又沒車馬,這下隻能用兩腳走出去了。長興侯氣的七竅生煙,他這裡趕著回去救急,這群不長眼的東西居然這時候給他使絆子。
林霜從他猙獰的表情裡看得出來,等他回去後,兩廣的官員隻怕要倒大黴。這次長興侯查瑾江王府和兩廣鹽引案,得罪的人實在太多,動了太多人的利益,斷人財路猶如挖人祖墳,那些窮途末路的人可不就要報複他麼?
可惜連著趕上皇帝整幺蛾子,不然這兩樁案子不會著麼草草收尾,以長興侯的一貫作風,所有涉案官員及其黨羽都會連根拔起,哪裡容得他們著麼囂張?不過這次時間緊迫,沒辦法好好打掃了。
好在走了沒多遠,湖廣都司得了信,派官兵進山尋找,這才把他們接回去。
湖廣布政使及其他官員都出動了,長興侯要是在他們的地盤上出了事,他們這些人的官帽都不保,而且他們也有彆的事情要找長興侯。
“侯爺,總算是等到您了,趙大人急書,請您趕緊回京,如若北征不利,您千萬得守住京師。”
長興侯臉色凝重,十分不客氣的坐在大廳正中的椅子上,沉默的看完兵部尚書趙效的來信。
“侯爺,怎麼說?”
長興侯起身,衝他們隨意的擺擺手,起身去外麵,招呼林霜過去說話。
“北征軍有麻煩了,帶了太多官員,輜重太多,行程被耽誤,趕到大同時,敵軍以逸待勞,他們這一仗沒法打,本侯得回去整理軍隊,得守住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