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找了瑞草堂裡不知哪個掌櫃的衣服給長興侯換上,衣服短小了些,勉強遮住身體。
“此處是什麼地方,安全嗎?”長興侯問。
“安全,瑞草堂藏藥的地庫,門口我們已經做了掩飾,瓦剌兵找不到這裡的。”
“瑞草堂!”長興侯將這幾個字在嘴裡咬碎,應該想到了這家鋪子的少主人是沈鈺。
“您彆氣了,雖然造成現在的局麵,多少與沈鈺有關,但怪他隻會讓您自己生氣,他那人壓根就不在意彆人的想法。”
林霜現在說到沈鈺,也十分沮喪。
長興侯見她這副表情,頓時懷疑,但隨即想到林霜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奇怪道:“你不是該從長沙府去南京,然後回京城嗎,為何會來浦城?”
林霜心想終於被問到這個問題,但如實回答的話,長興侯肯定會氣炸,剩下幾根骨頭也得廢了,隻好現場編謊話:“具體,具體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被綁架了。我醒來的時候,就,就在這裡……啊,說不定是天赦星指引,知道你會有危險……我不是天赦星入命嘛,哈哈哈,給你帶來好運的。”
長興侯一副“你以為我傻呢?”的表情看她,“你要不在這裡,本侯能冒死跑回來?”
林霜心裡感動,嘴上嘀咕道:“就算我沒在這裡,那麼多被俘的士兵和百姓,您難道不救嗎?”
長興侯氣的咳嗽,半天才平靜下來,道:“要救也會想個萬全之策!本侯派人去找你,找到一個道觀,裡麵避難的人說你又回城了,本侯聽到這消息,頓時失了分寸,隻想著你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
林霜伸出兩指按在他的唇上,阻止他說下去,輕聲道:“我明白的,昨天看到侯爺中箭,我在馬車上所想的,跟侯爺想的一樣。”
話說到這份上,長興侯不忍再苛責她,其他都不重要了,老婆好好的活著,就在身邊,這就是最好的結果。
說了一會話,長興侯便迷糊了,喝的藥裡帶有催眠的成分,他很快睡過去。林霜也奔波了一天一夜,瞌睡襲來,趴在他旁邊睡著了。
這一覺不知道睡了多久,林霜突然聞到一股煙味,這個地庫是在瑞草堂鋪子底下,通風和排水是很好的,可現在空氣裡彌漫著一股煙味,很可能是上麵的建築被燒著了。
林霜趕緊把初二搖醒,讓他去叫醒侍衛。
“他們在放火?”長興侯也醒了,眼神有些渙散,那是藥的副作用。
“我去看看,侯爺,您千萬彆動。”林霜道。
正當她轉身時,長興侯伸手拉住她,虛弱的道:“是上麵著火,地板很快會垮塌,先逃命要緊。”
初二和侍衛來了。
“上麵的入口被火堵死了,咱們出不去了!”
林霜咬著唇讓自己冷靜,分析道:“這裡存這麼多貴重藥材,肯定有考慮到防火的問題,出口不可能隻有一個,先找找看有沒有其他出口,若是沒有,把通風口扒開,或者從排水口找路。”
通風口和排水口是最後的選擇,不然長興侯這麼大的身軀,從小小的口子爬出去,這一身的傷白治了。
這個地庫是一長趟,分好幾間庫房,通風口非常小,光線很暗,那侍衛也是有經驗的,順著牆角摸,很快找到了另一個出口。
林霜要做個擔架,長興侯卻掙紮著站起來,對她道:“斷的又不是手腳,問題不大,走,再磨嘰這裡要塌了。”
“你們先走,我找些藥!”初二急的滿頭大汗,他是瑞草堂的夥計,最清楚這庫房裡的藥材有多貴重,還有一些成品的藥,平時都是價值連城的,現在都要毀了,他想儘量能多帶些出去。
“逃命要緊!”侍衛抓著初二的後衣領,將他往外拖。
初二提著一個裝藥材的大(隔開)麻袋,嘩啦一下將一個架子上的瓶瓶罐罐全掃進麻袋裡,一邊往外退一邊痛心疾首的大喊。
出口是在後院一堵石牆後,四人推開石板門出來,頓時被熱浪衝的差點窒息,隻見整個浦城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瓦剌人為了報複,將找到的火油澆遍大街小巷,用這種方式祭奠他們的首領。
好在城裡的百姓昨晚已經全部逃出去,一座空城就這麼無聲無息的燃燒著,偶爾一兩聲建築垮塌的巨響,是它發出的最後的呻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