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爭來爭去,初二自己爬到馬背上坐著。
“咱們往哪走,大朗的軍隊去哪了,怎麼被瓦剌打得這麼慘?”林霜惴惴問。
“京營的兵馬被皇上帶走二十五萬,路上生病的生病,戰死的戰死,逃跑的逃跑,剩下的全被圍在遊鳳鎮,京城原本留有四萬人,我舅舅臨危受命,調了周邊一些衛所的兵馬守衛京師,南方的衛所隔得遠,不過現在估計也該到京城了,二三十萬總有的。”長興侯說。
“哦——”林霜放下了心。
長興侯又道:“不過都是一些沒上過戰場的新兵,對上瓦剌騎兵隻怕會尿褲子。”
林霜驚道:“李鬆將軍不會訓練他們?”
“就怕朝廷裡那群老東西出幺蛾子,外行人指揮內行人。”長興侯道。
“那咱們回不回去?”林霜心想,現在情況這麼凶險,二皇孫與慶王府世子意見不合,朝臣各懷鬼胎,長興侯回去不但要懆練新兵,還會夾在兩股勢力之間,不知道還有多少麻煩等著他。但以他的脾氣,反正不可能好好養傷的,便說,“要不去救皇上?咱們兩個人命裡的主星都大有來頭,說不定能乾出一番大事業來。”
長興侯知道她說著玩,忍不住哈哈大笑,卻捂著胸口不敢有大動作。
“先去永平府,那裡有守軍。”
四人一馬往南趕,路上見到不少往回走
的的百姓。
侍衛攔了一家人詢問,才知道吉布哈那夜在浦城炸死了。
那家人不認識長興侯,當家的老爺是個秀才,說起那夜的戰況,就跟親眼目睹一般。
他們也不知道是從哪聽來的故事,民間把那夜炸死吉布哈的功勞安到長興侯的頭上,說他為救浦城百姓,帶著十幾個親信,直闖瓦剌大營,在十萬大軍中把吉布哈和十幾個將領一刀穿了。這樣的勇猛和戰績,自本朝開國以來也沒第二個人能跟他相比,把長興侯誇的天上有地上無,直接與武神相提並論。
長興侯難得羞紅了臉,又不好在這裡辟謠,等那家人走後,他對林霜唏噓道:“吉布哈也算是個英雄人物,雖然性格上有些自大,但收服匈奴與韃靼,他是出了大力氣的,他的地位完全是自己拚出來的。這次要不是兩軍人數相差太多,本侯倒是想跟他真刀真槍打一場。真沒想到
他會在浦城喪命,真是死的太冤!”
林霜咋舌,對初二道:“那幾個啞火的炸藥包,差點把我害死,沒想到最後還是起了作用。”
長興侯第一次聽說那炸藥是他倆做的,問她是怎麼回事。
此時太陽西下,地麵還殘留著暑氣,草木被曬得蔫頭蔫腦,經常看到流離失所的百姓。林霜攙著長興侯,初二坐在馬車上搖搖晃晃,侍衛牽著馬,在官道上前行。林霜索性也不瞞他了,便將自己到浦城之後到事情和盤托出。
聽到林霜決定去救被俘士兵和百姓時,長興侯簡直不知該怎麼說她好,要怪她自不量力吧,她偏偏誤打誤撞把吉布哈和親信炸死,要誇她心地善良又有勇有謀吧,他們倆做的這事實在是危險。長興侯隻得感歎一聲:“這次你運氣好,下次可不一定還有這樣的運氣。”
“是誰說的,運氣也是一種實力…”
長興侯突然站住腳,皺起眉頭來側耳傾聽。
太陽沉入海底,周圍一片靜謐,侍衛衝初二搖了搖頭,示意不要說話,林霜抬頭望去,忽見官道旁邊的樹林裡人影一閃。
“侯爺?”林霜忽然感覺到大事不好。
緊接著,長興侯陡然抓住林霜衣領,將她朝後直拖出好幾步,橫空突然射出兩支箭釘在他們站的地方,緊接著從樹林裡衝出一隊瓦剌騎兵。
這一隊人有十多個,每人手裡舉著弓箭,箭頭對著他們。其中一個人用蹩腳的漢話喊道:“帶我們去城裡,不然殺你們!”
載著初二的馬匹高聲嘶鳴受驚就要逃跑,侍衛馬上收卷韁繩,將坐騎穩住。林霜抓緊長興侯的衣袖,緊張得發抖。
長興侯將她護在身後,低聲說:“彆怕!他們並不想殺我們!”
林霜十分緊張,倒不是怕死,主要是長興侯身體受傷,不能再有大動作,萬一胸口斷裂的骨頭移位,這時代可沒辦法治。而且長興侯和侍衛的武器在那晚已經丟了,現在赤手空拳與瓦剌人打,還要保護她和初二,恐怕很難取勝。
那隊瓦剌兵圍過來,將他們半圍在中間,侍衛剛要嗬斥,長興侯卻抬手示意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