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道:“咱們南北兩府的小輩長幼次序沒有排到一起,好在咱們這邊人少,霜丫頭在那邊排第七,到了這裡也不怕混淆了去,以後府裡喚她七姑娘也是可以的。”
佳芙大方的牽著她的手道:“七妹妹,我以前見過你,不過那時你年歲小,不記得我了吧?”
林霜抿嘴笑道:“我記得的,有一年過年時大姐姐帶我們放花炮,把門前的大燈籠燒著了。”
“哎呀,”佳芙作勢瞪她一眼,笑道:“你不要記我調皮的事。”
大家都笑起來,老夫人道:“你大姐姐馬上要嫁人了,若被翻出這些頑劣事,豈不坐實她是個皮猴?”
“祖母,哪有這般說自己孫女的,我可是您一手帶大的呢,我要是皮猴,彆人就要問您怎麼教出個皮猴來的。”佳芙立即湊到老夫人麵前撒嬌。
她的嬌態逗得大家又是一陣笑,林霜坐在凳子上喝果茶,看這一家子其樂融融,心裡稍稍穩了下來,看樣子孫府沒有男性長輩壓陣,氛圍要輕鬆許多。
婕姑姑端著茶碗與林霜閒聊,問她伯爺與伯夫人身體如何,幾個哥哥姐姐的婚姻等,將府裡眾人問了個遍,她嫁的遠,省親不容易,能在林霜這裡得到隻字片語,也能緩解思念之情。
看聊的差不多了,大嬸嬸放下茶碗道:“……給你安排住的是寄春君舍,單獨一個院子,周圍一片梅林,是咱們府裡頭景色最好,最安靜之處。”
寄春君舍?“南華封梅為寄春君”,林霜覺得獨院更好,她挺滿意,忙起身道謝。
老夫人道:“本來你剛來,人生地不熟的,應該安排你住姐妹們一起,好熱鬨熱鬨,隻是你二祖父愛做園子,咱們家那時人口少,他就拆了些房子,挖塘堆山,將府裡住人的地方拆一半去,好在梅林那處獨院還留著。你大嬸嬸想讓你大哥哥一家把房子騰出來,是我攔了她,讓她彆折騰,芙姐兒就要出嫁了,若你在梅林住不習慣,以後可以搬到芙姐兒住的房子去。”
佳芙撒嬌道:“祖母,我還在家呢,您就把我住的房子算計上了。”
老太太笑著點點她的鼻尖:“我給你準備的嫁妝可不少,嫁到金家後有大宅子住,這個房子就給你妹妹吧。”
林霜眼角瞟到大嬸嬸的嘴角抽動了一下,十分不自然的又端起茶碗來喝。再抬頭時,大嬸嬸接著道:“我看你隻帶了一個婆子一個丫鬟,身邊不夠人使喚,明早我叫牙人來,你再挑兩三個,外頭灑掃使喚的丫頭從園子裡調兩個過去。”
老夫人道:“外頭買來的怕不儘心伺候,從我屋裡撥兩個去。”
林霜連忙推辭,說自己是憊懶的性子,喜清淨,在應城伯府裡也不過這些人伺候,若是人手不夠,再向二祖母討要。
她推辭的誠心誠意,若真從老夫人這裡調了人過去,她哪敢使喚,隻怕得供著才好。
二老夫人便不勉強,大嬸嬸道:“今日你的兩位堂叔都去迎長興侯了,等晚上回來,再去相見。”
二太太道:“聽說長興侯是跟著咱們的船進城的,霜丫頭,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林霜不明就裡的點點頭。
二太太立即像得了什麼新奇的消息似的,笑道:“一個家裡沒有女眷打理就是不行,瞧瞧,連進城的船隻都沒有人安排。”
二老夫人搖頭歎息:“耿家一脈,幾代單傳,人丁凋敝至此,也是令人唏噓。”
二太太八卦道:“聽說侯府裡原來隻留了幾個年老體衰的家奴看門守院,平日裡也不管事,任憑院子裡的野草長得一人多高,年前北京長興侯府派人過來收拾宅子,光雜草就燒了十天,進去打掃的雇工說,那些屋子常年不住人,開門一股子黴爛味,陰森森的叫人瘮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