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木匠營要擴大拆遷範圍的事是真的了?”林霜馬上想到重要的問題。
長興侯鬆了口氣,給了沈鈺一個讚賞的眼神,“工程確實已經由我接管,擴不擴大拆遷範圍,等王豪他們勘測完回來才知道。”
“侯爺,南京已經這麼多寺廟了,你為什麼還要在城裡建寺廟?要祈福也不一定得建寺廟啊,寺廟建小了顯不出誠意,去上香的人也少,要是香火不旺盛您沒麵子;建大了拆遷範圍廣,南京就這點地方,本來就擁擠,並不適合建大型寺廟。且同時建四個這麼大的工程,勞民傷財,不怕引起民憤嗎?”
“建廟是大功德,是替皇上和太後祈福,南京民眾燒香有個去處,自然也會記得本侯的好。”
沈鈺道:“隻要一心為民,建社學、建養濟院、建義莊、建公墓都是功德,不過這些都不適合在市裡建。建廟雖然也是功德,但去的多是婦女老人,大家都是為祈福去的,敬的是神靈,並不會有多少人關心誰建的廟,對提高您的聲望沒有多大作用。況且寺廟不上稅,朝廷還要撥款供養,實在劃不來。如果您真要做一個轟轟烈烈、讓南京軍民都銘記您的好、世代都享受福澤、感念皇恩的工程,不如建——”
他看向林霜,把話頭遞給她。
“文化宮!”林霜趕緊接上。
“文化宮,那是什麼?”長興侯的神色認真起來,招手道:“你們跟我來,仔細說說是怎麼弄?”
林霜和沈鈺跟在他後麵,兩人快速交換了一回眼神,潛台詞是:
“文化宮是什麼?”
“我也說不清楚,見機行事唄!”
長興侯撇下一眾官員,帶他倆坐到另外一間雅室。
“……不用占地太大,能遮風擋雨就行了,比如建一個大一點的敞廳,外圍是廣場,供小孩們玩樂,供勞作一天的人休憩;敞廳隔開幾間,供舉辦讀書、講學、聽戲之類文化活動。”
“那不跟市集一樣嗎?”
沈鈺聽她一說,心裡便有了章程:“市集以買賣交易為主,文化宮以文化交流、教化民眾、宣揚皇恩為主,是所有市民休閒娛樂之所在。”
“對對,辟一間藏書室,接受各方富紳捐書,供市民免費;每月請名流講學,不限於科舉,可以是各行業的名人;請戲班子演皇上太後如何勤政愛民的戲,讓普通百姓也沾沾皇恩;再比如侯爺,大家都知道您剿匪,卻不知您是怎麼剿匪的,您把剿匪的事兒,讓人寫成戲文,搬到台上去演,大家就都知道您是如何英勇了。”
說其他的長興侯不過是聽聽而已,最後這一條卻說到了他的心坎裡去了,激動道:“這倒是個好主意,”
“所以木匠營可以不拆了嗎?”這才是林霜關心的事,“您給個準信,我好通知爹爹要不要買那邊的鋪子。”
“你儘管去買,就算要拆,也是有補償的,虧不了你。”然後轉向沈鈺:“明兒你去工部找營繕清吏司郎中,將想法給他們說一說。”
沈鈺道:“侯爺給我些時間,我寫個具體的建造方案出來。”
“那便最好!”長興侯哈哈大笑。
林霜道:“沈少爺很聰明的,交給他一定給你辦的妥妥的。”
沈鈺:“麻煩侯爺向孫府遞個話,借七小姐幫忙出主意。”
長興侯:“好說,本侯會派人去給孫府說情。”
說完正事,長興侯領他兩人去大廳,引薦沈鈺與各位官員認識,林霜也順便欣賞了那位南市樓名妓的風采。
太祖曾規定娼伶區彆於庶民的穿著,但現在政令鬆動,也沒人遵守了,隻見那柳姑娘臉白似霜,嬌腮欲暈,雲鬢如霧,鬆鬆挽著流蘇髻。髻上插著碧玉七寶玲瓏簪,穿一件淺金五彩繡花褙子,形容舉止如世家閨秀般規矩,卻又處處透著遺世獨立的傲氣,看人的目光有種疏離感,讓人覺得這女子不可褻瀆,難怪尹開濟一個讀書人,會被迷的神魂顛倒。
下了船,林霜問沈鈺:“那個柳姑娘,走的是冷傲路線,你覺得我表姐是走冷傲路線跟她比拚呢,還是走狐媚妖嬈路線去迷暈渣姐夫。”
沈鈺斜她一眼,“那不得看你表姐自身適合走什麼路線?”
“雲表姐不是特彆漂亮,是小家碧玉的類型。”林霜想了想評價道。
“那你可有信心將她打造成狐媚妖嬈類型?”
林霜懂了:“那就隻能走白蓮花路線。”
沈鈺笑道:“白蓮花是什麼路線?”
“就是看起來好柔弱好需要人保護,完全沒心機,整天隻會嚶嚶嚶,好像很熱愛公益,愛心泛濫;其實城府極深,善於偽裝,會利用一切有利條件博取同情,明明很享受男孩子喜歡,卻假裝隻跟女生玩的陰險小人。
沈鈺額頭一抽:“這未免也太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