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鈺回去做什麼?彆人想不到,長興侯卻能聯係那幾天發生的事情,猜出個大概來。
那小子也算是仁至義儘了,長興侯心中歎息一聲。
“本侯若能找到他下毒的證據,你還幫他?”
“若是為自保,我自然幫他!”林霜鼓著小臉惡狠狠的道。
“可你知不知道,皇上這一病,他的命是保住了,卻引得朝中局勢震蕩,天下藩王蠢蠢欲動,民間還有不少反賊勢力也會乘機起事,萬一打起來,多少無辜者要為他的自保而喪命。”
林霜呼吸一窒,被他的話鎮住了,隨後又明白過來,長興侯分明就是在嚇她。
“反賊不都被您帶兵打敗了嗎?現在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哪還有反賊勢力?”
長興侯笑話她:“你呀,生活在這金粉錦繡城裡,眼裡見的,耳朵裡聽的,全都是鶯歌燕舞、盛世繁華,哪知道外麵的世界是怎樣一番景象。”
林霜狐疑的盯著他。
“本朝開國一百來年,旱澇、雨雪、蝗蟲、鼠患……凡是能折騰的天災,連年輪番上演,就沒過幾年風調雨順的好日子。朝廷雖然儘力賑災,畢竟不能麵麵俱到,像南京這種大城市還感受不到饑荒的可怕,偏遠一些的地方一旦遭災便是人間地獄。本侯去繳匪,那些賊匪都是流民聚集的,本侯還真能全給殺了?”
林霜想到去年冬天的大雨,心有戚戚。
“所以現在皇上生病,又有反賊鬨事嗎?”
“皇上和太子在朝中坐鎮,就如天下的定海神針,如今兩人都倒下,偌大的國家如何運轉,現在皇後與二皇子封鎖消息,尚能勉力維持局麵,可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如果真如猜測那樣,太子不下葬,皇上不會清醒,可皇上一日不清醒,藩王便虎視眈眈,為了防止藩王作亂,便不能公布太子的死訊,這就是個死循環。”
林霜沒想到事情這麼嚴重,
“侯爺準備怎麼做?”
“本侯得在南京坐鎮,節製南方兵馬,至於皇上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本侯已經派了可靠的人前去追查。小霜兒,沈鈺的性格有多偏激你是知道的,萬一真查到他身上,該怎麼辦就得怎麼辦,國家大事麵前,本侯顧不到你們的友情,你可彆為了他跟我生氣。”
林霜不知該怎麼應答,經長興侯一番分析,她越聽越覺得是沈鈺的做法。
沈鈺就像一柄刀刃,脆弱又鋒利,他既不在乎彆人的看法,也不在乎規則,他隻會一直朝著自己認定的方向走,如果誰逼迫他就範,他隻會用更偏激的方法反抗。
如果真是他做的,必須讓他趕緊把皇上治好,朝中局勢繼續亂下去,會有很多人受無妄之災,長興侯不會放過他的。
林霜想了想,對長興侯道:“不如讓我跟欽差大人去北京吧,我去見沈少爺,如果真是他做的,我想辦法勸他把皇上治好。”
“你瘋了?”長興侯臉色一沉,眼中迸發出怒火。
“您現在手上沒有證據,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可皇上等不得,朝中局勢等不得,藩王們等不得,那些造反的流民等不得,咱們總得做點什麼。”
“不行!”長興侯大手一揮,不跟她囉嗦了,轉身要下樓。
林霜拉他沒拉住,一著急,撲過去從後麵抱住他的腰。
“侯爺,你剛剛還說要以大局為重呢。”
長興侯瞬間像被定了身似的,全身石化在那裡,半天才喃喃道:“小姑奶奶,你這是要我命呀!”
他說著拉開林霜的手,轉身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我隻是……”林霜發現做錯事了,長興侯似乎誤會了什麼。
可發現時已經晚了。
長興侯高大的身軀俯下來,將她按在懷裡緊了緊,小姑娘的身子在他的臂彎裡如嬌嫩的花兒,顫巍巍的,小小的一枝,抱在懷裡軟的像沒有骨頭。他既不敢用力碰她,又忍不住想將她揉到身體裡去,好讓那顆跳動得快要爆炸的心臟更貼近她。
這一刻他不知幻想過多少回了,本該在成婚後才能實現的。
林霜緊貼在他的胸口,半點都使不上力氣,感覺到那銅牆鐵壁般的胸膛裡有一片戰場,戰鼓聲、呐喊聲震得她的耳膜嗡嗡作響。
長興侯一手扣著她的後頸,與她麵對著麵,兩人的臉貼的極近,他灼熱的呼吸如同火焰掃過林霜的麵頰,所到之處燙的她似乎要燃燒起來。
他眼裡的柔情深不見底,猶如一片深海,將林霜的神智拖著往下墜。
看著他越來越靠近的臉,林霜緊張得快要窒息,她手腳一軟,緩緩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