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爺!”葛大夫人大喊,但可惜,朱逾白打定主意,就是要讓屋內的醜事暴露在眾人眼皮子底下。
已經跟隨葛大夫人向園子外走去的眾人聽到這一聲喊叫,紛紛轉頭,臉上形容各異。
有落在後麵的年輕命婦好奇地向屋子裡張望,世子說什麼?葛府的苟且之事?哎呀,這麼勁爆的消息,要不要聽呢?
有看向葛大夫人的,葛大夫人這一聲叫喊,是在驚慌吧?這,是知道屋內發生了何事?
還有人想起來,方才是葛大夫人主動說帶大家一起去屋子裡休息吧?結果在遇到雍國公世子之後反悔了,這......女人對後宅隱私有著天然的預感,葛府和國公府,哪一方都不能輕易得罪,不如還是撤退吧。
先前第一個說要去喝一杯茶的命婦,此刻臉上陪著笑,道:“這席麵吃罷,老太君都去午後休息,我們逛了這許久,是不是該回去了?”
有人恍然醒悟,看戲也得看看是在哪裡不是?葛老太君看著麵和心善,實則鄉下人的做派埋藏在根子裡,任溫氏和幾位公主都沒瞧得見罷了。
“是是是,我說我怎麼哈欠連天,原來是過了午睡的時辰,早該回去了,大夫人,麻煩你替我在老太君麵前說一聲。”
葛大夫人維持著表麵的風度,臉上掛著得體的笑容,“好,這天氣變幻,恐要下雨,今日招待不周,過些時日再請眾位來府中品茶。”
屋外忽然狂風亂作,烏雲從天際徐緩而來,朱逾白立在屋子中央,一手叉腰,一手扶額,實則歪頭,側低,偷看園子裡的情況,見眾人避之不及,故作新奇,再次大喊一聲,“這是誰?待本世子來瞧瞧。”
“世子且慢。”葛大夫人聽朱逾白此言,大驚失色,疾步衝進屋子。
原本打算離開的夫人又忍不住回頭,其實,揭露醜聞的人若是雍國公世子,於她們也無礙吧?
有年輕的命婦腦子轉得快,互相眼神做出交流,便默契地停下腳步,決定仔細看看裡麵的奸夫淫夫到底是誰。
她們今日參加葛府壽宴,在場的諸位占據京都命婦的小半,有世子決心鬨這一出,葛府這場捉奸怕是已經遮掩不住,隻等明日,滿京城都知道今日鬨劇。
屆時,她們有沒有親眼見到屋內情形,又有什麼關係?
年輕的命婦折返,跟隨葛大夫人一同走進屋子,隻見寬大的屋子中央隔著一方木質屏風,上麵繪著一幅豔綠色的楊柳垂腰景,後花園的屋子放置這樣一方屏風,本是為在這兒歇息方便時使用,但,恰在此時,屏風後方傳來一陣尖叫聲。
“啊,你是誰——”
“吵什麼——”
“砰——”
第一道聲音尖銳刺耳,是個慣會尖酸刻薄的嗓音,第二道聲音有些不耐煩,年輕命婦們一聽,心中頓時起了各種小九九,第三道聲音,乃是氣勢洶洶的雍國公世子推翻屏風,巨大的木質屏風轟然倒塌摔落在地的聲音。
眾人迎上葛四小姐明亮驚慌的大眼睛,心中頓時咯噔一聲,再轉眼一看,軟榻上撐起胳膊的男人,郝然是已經離開長平長公主的獨子,沈世子。
室內安靜至極,葛大夫人震驚在原地,麵對這種狀況,氣得渾身發抖。
朱逾白更是生怕彆人不知道二人身份,大聲道:“咦,四小姐,和沈世子,原來是你們?”
徐伊人疾步衝上前,仿若最先從荒唐中回過神,連忙對眾位命婦告罪,並委婉地請眾人離開,已經撞破醜聞的年輕命婦見事出意料,也不敢久留,順著二少夫人給的台階,走出屋子。
年輕命婦心中驚惶,萬萬沒想到屋子裡是葛家自己人,這可比在葛府撞破醜事要嚴重多了,必得快些回去,將事情詳情告知長輩。
屋子內的人清空大半,獨留葛大夫人、朱逾白、溫沅芷,以及床上茫然不知所措的二人。
嬤嬤將屏風扶起,支在中間,脫下自己的外衣,披在身無寸縷的葛玲身上,葛玲又驚又喜,目光從沈世昀轉移到母親身上,眼裡儘是乞求,葛大夫人看著,攏在袖中的手指緊緊攥起,狠狠地瞪她一眼,和溫沅芷一起轉身到屏風外。
沈世昀麵色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他喜歡玩,但不傻,知道今日是被人算計了。
溫沅芷摸著下巴,語調輕輕,聲音平和,“今日在園子裡撞破你二人的好事,長公主殿下對你們已經進行了警告,沒想到你們倒是真的很聽話,找一處偏僻的院子來繼續。”
她這番話,便是一錘定音,將二人定義為私相授受,暗通款曲。
“郡君!”葛大夫人驚怒,“事關女兒家的名聲,怎可如此草率定論!”
溫沅芷眼中柔色褪去,眸中逐漸凝上一層冰霜,“那敢問大夫人,如此情形,作何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