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賣酒達人劉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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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上,劉交就被劉盈刷新了認知。

劉盈此人,簡直就像個猴兒似的,讓他坐著不動,他能在跪坐著的小凳上把褲子磨破。

劉交就看劉盈在那扭啊扭,扭得自己都渾身不自在了。

木牘竹簡都需要花錢,用布頭樹皮所做的紙更是珍貴,除權貴不敢用。劉盈練字自然不可能用上這些東西。

劉交給劉盈做了一支毛筆,削了個泥板,劉盈用毛筆蘸水在泥板上寫字。泥板上的水痕即使曬乾後也會留下痕跡,可以讓劉邦檢查劉盈的大字作業。

大部分人家大量練字,都是在石板泥板上寫。劉交和劉邦都是這樣。

而劉盈,他看見泥板,隻想把泥板掰碎。

你看這泥板,是不是很好掰?掰起來的聲音一定很好聽,掰碎的泥板在手裡捏碎的手感一定很棒。

扭啊扭,扭啊扭,劉盈控製著自己想掰泥板的衝動,可憐兮兮道:“叔父,我休息一會兒。”

劉交比劉盈還忍不住了,他撇過頭咬牙切齒道:“去休息。”

再看一眼,他的戒尺一定會落劉盈頭上。

若不是劉交不斷提醒自己劉盈隻是個五歲小孩,現在坐不住很正常,他早抽出戒尺了。

劉盈如釋重擔地站起來,先瘋跑了兩圈,又撿起地上的樹枝亂舞了一會兒,才繼續照著劉交在泥板上留下的範例描字。

又過了不到一刻鐘,劉盈沒有和劉交打招呼,再次起身瘋跑了兩圈,並胡亂打了一套拳,然後繼續描字。

劉交看得目瞪口呆。

等劉盈如此反複了幾次,汗水都從臉頰上流了下來,劉交心中的不耐煩倒是平息了。

他悄悄觀察劉盈,好奇劉盈能堅持多久。

劉盈堅持了一上午,真的把一千個大字寫完了。

寫完的時候,他直挺挺地趴在地上吐舌頭,像是一隻累癱的小狗。

寫一千個大字是不可能累癱的,但為了堅持寫完這一千個大字,他的運動量真是太大了。

劉交拿出汗巾給劉盈擦汗,又給劉盈換了一身三嫂特意送來的乾淨的麻衣,免得劉盈穿著汗濕的衣服著涼。

他居然對自家年幼的侄子生出了敬佩。

劉盈是多靜不下心啊,忍不到一刻鐘就要起身跑圈。

可劉盈如此靜不下心,居然還能堅持寫完這一千個大字,這孩子有毅力。

劉交照顧好侄兒後,才去看劉盈描寫的大字。

五歲孩童的手腕力道不足,寫的字不可能好看。劉交不會對劉盈的字吹毛求疵。

但劉盈完成的功課比他想象中的更好。看到劉盈描的筆畫都很認真地遵循了他留下的痕跡,劉交驚喜不已。

他在鹹陽時為了賺取生活費,也曾給富裕人家的孩童啟蒙。許多孩童都比劉盈坐得住,能老老實實描完一千個大字才去玩耍,但沒有一個孩童能把所有字都描對。

孩童對身體的控製力有限,毛筆太軟,若想完全照著師長留下的痕跡描寫,實在是太為難他們了。

這描摹當然不是指一模一樣,隻是每一筆都蓋住了師長留下的字跡的痕跡而已,但筆畫可能過長過短。成人集中注意力,都能做到這件事,對孩童卻很不容易。

“今日我達成要求了。”劉交還未評價,劉盈就驕傲道。

劉交頷首:“盈兒做得很好。”

剛還累得和狗子似的劉盈馬上跳了起來,滿血複活:“那我去找阿父玩了!”

劉交伸手:“等等……”

劉盈很快就跑得沒影。

劉交焦急地去尋嫂子。劉盈如此年幼,要是跑丟了怎麼辦?自己沒看好侄兒,實在是愧對兄嫂。

呂娥姁正在和劉邦的外室曹氏一起納鞋底。

秦國的妻妾製度遵循周禮,士大夫能有“一妻一妾”,庶人隻能有妻不能有妾。其中所指的“妾”就是受法律保護的、能入祖墳上族譜的家中女眷。

劉太公早年買了民爵,所以有一個合法的妾室。劉交就是劉太公的妾室所生。

劉邦沒有爵位,隻是個吏,不算“士人”,所以曹氏跟著他就隻能是“外婦”,法律上沒有名份。

如劉邦這樣,家境(或者臉)稍稍好些的男人,家中常有沒有名份的妾室,或稱外室,或隻稱家仆。

能有姓氏的人都不是什麼普通出身,就算現在家世卑微,宗族中也有幾個當過官的先祖。曹氏就是如此。她跟在劉邦身邊,一是相信劉邦遲早能成為士人,自己遲早有名分;二也有存著將來自己能成為劉邦之妻的念頭。

劉邦迎娶呂娥姁後,曹氏便息了念頭,老老實實遵循著妾室的本份。

現在劉邦為吏,家中情況不差,再加上曹氏身體不好,呂娥姁此時表現得較為大度,對待曹氏如對待尋常妾室一般,並不當家仆對待。妻妾還算和睦,常一起做些針線活。

聽劉交來道歉,呂娥姁放下手頭針線活:“他剛跑來和我說了,與肥兒一同去尋良人,不用擔心。”

劉交驚訝:“他告知過嫂子了?跑這麼快?”

曹氏想著兒子被五歲弟弟拖走的模樣,忍笑道:“盈兒不僅跑得快,力氣也很大。”

呂娥姁聽曹氏誇獎自己的兒子,彎起嘴角:“是肥兒讓著他。

聽聞劉盈沒有獨自亂跑,提前告知了嫂子,還帶著劉肥一起離開,劉交鬆了口氣。

他笑道:“盈兒果真聰慧。”

呂娥姁想起劉盈今日應當在劉交那裡學字,忙問道:“我居然忘記了,盈兒正在學寫字啊。唉,我去把他叫回來。”

劉交阻攔:“盈兒已經寫完一千個大字了。”

呂娥姁和曹氏交換了一個驚訝的眼神:“什麼?一上午就寫完了?!”

劉交滿意地點頭:“嫂嫂和曹阿姊可要來看看盈兒寫的字?”

呂娥姁拉住曹氏:“走走走,我們去看看,若盈兒敷衍了事,我絕對饒不了他!”

曹氏想起自家兒子比劉盈大好幾歲,識字進度卻比劉盈差,言語中帶了些羨慕和憂愁:“盈兒已經夠厲害了,阿姊對盈兒彆太苛求。”

雖然曹氏比呂娥姁大,但呂娥姁是妻,曹氏是妾,所以曹氏叫呂娥姁為“姊”,呂娥姁稱曹氏為“妹”。

呂娥姁搖頭:“不是苛求,但他既然已經承諾,就必須守諾。”

曹氏還是在心裡想,讓五歲孩童守諾,這不就是苛求嗎?

不過劉盈這次是真的很優秀地完成了功課,呂娥姁再苛求也挑不出錯。

劉盈拖著劉肥的手,一路蹦蹦跳跳,帶得劉肥走路東倒西歪:“這次阿母再說我不是,就是阿母不慈!我要去向大母告狀!我還要向外祖父和外祖母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