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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宋知予,我們談談吧

十五六歲的小少爺張揚自滿,接個電話,瀟灑離去。

宋知予剩的鏡頭不多,一次過的頻率下,早早收工。

他捧著劇本,跟楊良一起看監視器。

“知予啊。”

楊良坐下,十指交扣,放在桌麵。

“我在,楊導您說。”宋知予聲音清潤,站的乖巧。

“看你年紀不大,打算後麵報哪個學校啊?”

“……”

“還沒想好。”

宋知予略感意外,一時接不上話。

原身自小待宋園封閉式教育,有沒有學籍都難說,楊良的話,倒提醒了他。

“沒想好不用迷茫,彆的不說,咱管城的資源可是一等一的好,隔壁‘平大’年年喜歡來管城搞宣傳,去年挖了個什麼好苗子……”

楊良侃侃而談。

說起宣傳陣仗有多大,講起‘平大’如何私下挖人,也提起小地方出身,沒人瞧得起的‘小楊’,怎麼一步步拿遍國內大小獎。

似有嘮不完的話。

宋知予大方地雙手交握,學對方的樣子,於旁邊落座。

許久,他才知道,‘平大’為國內最高學府,全稱“宛平大學”,在劇組隔壁三條街以外。

楊良,就是從那出來的。

溫度不斷變化,穆氏集團大樓早早的開放空調,日夜運轉。

塵白打量穆司卿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運營部下午探口風,說熱搜又衝到第一了。”

“要處理嗎?”

運營部指熱搜:“#震驚!穆家掌權人竟然隱婚#”。

久違的豪門八卦,熱度高居不下,在熱搜掛了將近五天。

“隱婚”的女主角不做回應,甚至情緒頗好的拍攝街頭舞蹈視頻;“隱婚”的男主角一直觀望。

營銷號膽子大起來,各種編排掛滿詞條。

官方不出手,起碼得來回掛半個月。

塵白試探著問。

穆司卿仰麵靠進皮椅,指尖夾一根香煙,把玩幾圈,卻不點燃:“鬱遊怎麼說?”

塵白猶豫幾秒,放出一條語音。

是個語調輕快地女聲,她說:

“穆司卿愛管不管,反正我樂意掛上熱搜,你們看著辦吧。”

語音停下,塵白提一口氣,偷偷看臉色。

穆司卿輕笑出聲,漫不經意地撚斷香煙。

隔了幾個呼吸,他問:“宋知予沒鬨?”

“沒鬨,乖的很。”

“沒發過消息?”

“…沒有。”塵白道。

“電話呢?”

“宋小少爺沒往莊園打過電話。”

“那他最近乾嘛去了?”穆司卿問。

“在徐洛麟劇組做電影客串。”塵白平常道。

穆司卿臉色一變,胸腔像堵了塊磚頭。

塵白不自覺打個寒顫。

下一秒,穆司卿視線落到他臉上:“鬱遊說,她想讓熱搜多掛幾天?”

塵白:“……額,是。”

穆司卿抿唇,雙手插兜起身。

塵白思量之後,掏了車鑰匙,快步跟上-

臨近傍晚,收工的前兩個小時,突然出了事故。

負責拍攝路線的場務,拿起工具忙的焦頭爛額。

“出什麼事了?”

楊良表情不太好。

宋知予走過去,聽到場務說:“最後一場戲要用的軌道壞了!整個路線得重新排!”

楊良愣了一下,瞳孔收縮:“大概多久能排完?”

“少說得一天多。”

場務話音一落,所有人臉色一沉。

“來不及了……”

“兩小時後有其他劇組要使用場地。”

“白紙黑字簽的合同,寫今天提前收工。”

晚拍一場戲不打緊,可剩下的戲,是當前場景的最後一段畫麵。

他們資金不足,絕不可能為了一段畫麵,重新掏幾位數的錢,租兩天場地。

“現在怎麼辦好?”

工作人員亂成一鍋粥,徐洛麟站在宋知予旁邊,久久的不說話。

這部電影對在場所有人格外重要,表麵上短短的一場戲,實際上能影響整個拍攝進程。

一周內不殺青,蘇家會撤資。

整個劇組的人攢錢,再加上投資,才勉強撐到現在。

蘇時渺比起貪玩,更像是來監查進程。

低氣壓傳染,連帶宋知予也緊張兮兮的。

他所有身家放一塊都不夠四百,隻能湊出個人。

無可奈何之際,車鳴聲伴隨停車聲響在安全屋後。

“我說你一個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是不是腦子抽了?往劇組來乾什麼?”

男子納了悶,甩上車門。

身側長上衣、小短裙的少女叼顆糖,黑臉下車。

“穆司卿都不管我這些,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語氣不善,行為和清純的臉截然相反。

“你以為你多了不起啊?有本事彆拿穆總壓我!”

蘇時渺提一口氣,憋屈的不行。

鬱遊扶住墨鏡轉身,撇嘴回懟:“有本事你讓穆司卿給你撐腰,沒本事就閉嘴。”

“啊…我忘了,蘇家百十年比不上穆家幾十年,更何況,我現在可是‘穆家掌權人的未婚妻’,小屁孩你最好客氣點。”

蘇時渺氣急敗壞,臟話往嘴裡徘徊七八十遍,不敢追上去。

鬱遊長腿一邁,單手抱起文件夾,核對照片,沒幾步路便瞅見人群中自己要找的人。

“誒、宋知予!”

女聲語調輕快,一出聲就在死氣沉沉的群眾裡吸引大片目光。

“woc?鬱遊怎麼來了?咱們劇組什麼時候請得起她了?”

“聽起來像來找宋知予的。”

“她是誰啊?很厲害嗎?”有人不解。

“鬱遊你都不知道?國際一線女團隊長啊!團隊發首歌,分分鐘MV播放量能破七八億的那種!”

“……”

眾人沸騰。

宋知予俊逸而安靜,看上去不感興趣。

但心裡波濤洶湧。

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鬱遊’真人,隻在熱搜裡看過照片。

和穆司卿一起出入珠寶店,一起吃糖醋裡脊店的照片。

他不知道鬱遊來找他是做什麼,來示威,展示地位嗎?

腦子一團亂麻。

鬱遊絲毫不扭捏,徑直走來,朝他牽起嘴角:“宋知予,我們好好談談吧。”

聞言,徐洛麟和楊良的表情變得有些奇怪。

宋知予察覺不對,有些忐忑。

他相信,如果此時曝出緋聞事件,徐洛麟和楊良會不假思索地,把他自劇組狠狠的踢出去。

第二十二章 小沒良心的

猜測兩人關係的八卦聲逐漸升起。

他們坐在化妝室,空氣中花果香調與咖啡濕香交融。

鬱遊直視對麵的人,不自覺的晃了一下。

娛樂圈模樣好看的不在少數,可那些人,沒有一個比得上眼前的少年。

即便他穿著簡單的紅衛衣、白長褲,也精致的不似真人。

鬱遊目注他溫柔明亮的桃花眼,思緒震蕩地陷進去。

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宋知予哭笑不得,牽扯她的長袖:“要嘗嘗嗎?”

鬱遊恍惚回神。

少年長睫扇動,細膩白嫩的手心放幾塊單獨包裝的巧克力。

她不慌不忙,也沒不好意思,道謝後伸手捏一塊。

隨後,遞出張名片:“你好,初次見麵,我是鬱遊,因為有事拜托宋先生,所以從蘇家小子那冒然得了拍攝地址。”

“還請見諒。”

她正襟危坐,隱隱的仰身,顯然不習慣求人托事。

不像來找茬的。

宋知予鬆下口氣:“你好,我是宋知予,有什麼能幫到你的嗎?”

鬱遊挑挑眉,不明白他是故作大氣,還是壓根沒看熱搜。

她含塊巧克力,緩緩翻開文件夾。

樹上的歪枝新芽趁日落追天邊霞光。

劇組收工那一刻,兩人走出化妝室,臉色一個比一個凝重。

沒有其他人知道他們聊過什麼,也沒有多餘的人看過那份加密文件夾。

隻是當天晚上,劇組的投資商除了蘇家,還多了另外一個娛樂公司。

新注入的資金格外充沛,殺青的日子也得以拖延,所有人興致高漲,喘口氣,忙碌電影的後續安排,沒人再談起鬱遊和宋知予的事-

次日夜晚,出於要補拍定妝照,還要補昨天落下的戲份,劇組一整理好路線,連夜開工。

宋知予套上戲服,鑽進化妝室,發現屋裡換了人。

“您好,我是鬱遊小姐的私人化妝師,之前負責給您化妝的姐姐去國外重新置辦妝品,恰逢鬱遊小姐最近休息,投資方便讓我來了。”

化妝師見到宋知予,主動開口解釋。

“…是嗎?”

宋知予若有所思。

化妝師怔愣,“嗯”一聲,隨即豁然開朗,全身心投入到工作當中。

宋知予不多問,粉底上臉,心頭卻浮有疑惑。

事情就這般巧合嗎?

他下意識覺得不可能,但不知怎的,腦中思緒紊亂,竟然臨時想起穆司卿醉醺醺的按著他,把他當成另一個人。

沒來由地煩躁。

手上道具也不聽使喚,反複綁十多次,仍不成形。

“知予,收拾好了沒?團體定妝照準備開拍了!”

徐洛麟站化妝室外大喊,停幾秒,沒回應,他掀開簾子彎腰進去。

視線上移,少年接了假發片,中長發堪堪蓋到肩膀,皮膚雪白透亮,脆弱且漂亮,顯得人如珠玉。

徐洛麟魂不守舍,見少年被繃帶弄的無計可施,過去單膝跪地,虛扶白得耀眼且精瘦的手臂,將繃帶漂漂亮亮打上。

這身妝造,是拍車禍後傷情快痊愈時的鋼琴少年。

徐洛麟迷了眼。

宋知予未覺不對,甜滋滋道謝,大大方方地攬住他的肩膀往攝影棚去。

棚子裡,楊良跟攝影師千叮嚀萬囑咐:“宋知予怎麼說也是新人演員,拍定妝照時,不一定會找鏡頭,不一定會擺姿勢,實在不行,多拍點,後期修得了……”

拍定妝照也需要細膩演技,他怕宋知予做得不儘人意,做好最壞的打算。

攝影師對他的想法表示讚同,連連應和,可是下一瞬間,楊良一轉眸,剩下的話全卡喉嚨。

人間絕色不過如此!

“對味兒!”

他望視瀟灑進棚的兩人,驚豔之中,順一台相機跟著攝影師按快門。

“花絮、劇照,這不就有了?”

毫不做作的真實,是他們最想要的。

感慨半刻,宋知予和徐洛麟手腕相碰,氣質交鋒。

年少的鋼琴少年和曆經滄桑的編曲家同處一個場地,霎那間,他們好像遙望到時空對麵另一個自己。

在場其他演員不敢鬆懈,險些失態中,掏出所有底牌,總算沒被兩人壓的黯然失色。

拍攝結束,已然淩晨。

楊良心情比年底得獎時高興。

“宋知予是福星啊!”

他說著,忙活一陣,放演員卸妝、換衣服,回去休息。

宋知予沒車。

徐洛麟嫌天太晚,主動送他回出租房。

宋知予鎖上門,猝不及防被壓門板上。

身後的人緊緊抱他,揉進骨血一般。

“予予,不回來?”

“還生氣?”

男人低磁的嗓音特地壓低之後,性感得要命。

尤其纏綿的喊他名字。

宋知予差點酥了身子。

不可否認,穆司卿的臉、身材,聲音,是他見過最滿意的。

但男人對他的種種,加上半夜私闖進門,一言不合對他又親又咬,讓他怎麼也喜歡不起來。

穆司卿發現宋知予跑神,指節摩挲,攀至他的下頜。

手腕揚起,宋知予被迫抬起頭。

穆司卿趁勢而為,突然低下頭,親吻他的脖子,去剝他身上為數不多的衣服。

“腰真細。”

男人嗓音緩而慢的隨呼吸軟在耳邊。

宋知予臉頰發熱,抬腿重重踹下去。

“放開!”

“嗯…”

男人疼的悶哼。

“你最好彆碰我!”

宋知予咬牙,又一腳踢過去。

“予予,彆惹我生氣。”

語氣陰沉的話一出,前些天的恐懼湧上心頭,宋知予不敢放肆了。

“你身子弱,經不起折騰。”

穆司卿偏過視線,沉迷的翻過宋知予的身體,低頭吮上去,扯開襯衫,一路向下。

不出所料,脖子和鎖骨留下密密麻麻地吻痕、咬痕。

“怎麼有你這麼討厭的人!”

宋知予怒罵,可說不出一星半點的臟話。

狠話也不會說,罵不出什麼東西。

果然還是小孩子,得用嚇的,才聽一會兒話。

穆司卿眉眼深邃,想繼續,有人敲門,他停下手,又一次沒能脫下宋知予的褲子。

他遺憾搖頭。

宋知予臉上浮起紅霞,抓住襯衫領口,落荒而逃。

穆司卿沒去追。

他停原地,盯視少年跑進臥室,暗聲罵道:“小沒良心的。”

第二十三章 “你不是他……”

門外塵白送來被褥。

穆司卿接過,蜷縮進窄小的沙發。

一米九的個子,顯得有些畏手畏腳。

宋知予跑回房間,倚牆上急促喘息。

他嗅到清淡的酒味。

但穆司卿像是用他當替身。

“怪不得溫柔成這副樣子。”

他咽咽口水,好奇且佩服那人,竟能把一條病嬌瘋狗訓成另一般模樣。

忽聽手機震動。

宋知予查看消息,發現是鬱遊。

一年的關係:【如果你不滿意,可以商議著修改文件,事關重大,希望宋小少爺可以好好考慮。】

宋知予一愣,腦海內浮現那份無可描述的加密文件夾。

【謝謝鬱遊小姐的建議,過段時間,我會給出答複。】

他回得公式化。

皺眉在聊天對話框看了又看,莫名的迷茫。

沒錢,去不了學校,租房下月到期,生活無法短期內恢複正軌。

樣樣迫在眉睫。

宋知予忖量片刻,溘然視及床腳放著瓶蘇格蘭酒——劇組第一天收工時,徐洛麟送的見麵禮。

他臉色微變,忽然覺得“借酒消愁”是個不錯的法子。

反正他也沒人說話,不是嗎?

思及此,瘦削的手指撚起酒杯,啜一口,入喉辛辣,幾杯下肚,體內燥熱起來。

乾,想喝水。

他赤腳搖搖晃晃往客廳走。

屋子很暗,看不真切,軟綿綿的身子猝不及防撞向一抹黑影。

“唔,疼、”他按頭嘟囔。

黑影攬過腰肢,把人托進懷裡:“哪疼?”

穆司卿問罷,聞到濃鬱刺鼻的酒氣。

垂頭看,宋知予麵上薄粉,眼尾紅顏一片,純中夾欲,活像隻妖精。

“穆司卿,”

“瘋狗、”

“神經病…”

宋知予迷糊認出是誰,推嚷著要跑。

烈酒狀人膽,平日不敢說的話,不經意脫口而出。

穆司卿臉上越來越沉,似質問:“為什麼喝酒?”

“不用你管。”

陡然一股低氣壓,宋知予目光尷尬地閃躲。

他醉意朦朧,無力的到處摸索,隨手抓什麼穩定站姿。

穆司卿握住攥著胸口襯衫的手,眼神詭譎難測:“就這麼想離開我?”

宋知予怔住,被男人身上的殺意怵地不敢點頭。

霎那膝蓋一麻,身體又一晃。

穆司卿冷臉將人擁緊,飽含濕氣的呼吸中,胸膛炙熱相貼。

懷裡的少年溫暖柔軟,勾人的厲害。

宋知予害怕,掙紮著朝後退。

穆司卿怒火燒得厲害,一手扣住少年兩隻纖細的手腕,一手扯開被褥,胡亂的啃噬。

“很討厭我?”

“碰都不讓碰?”

“嗯?”

他氣息紊亂,要個答案。

宋知予遲疑的注視壓到自己身上的男人,慢吞吞地問:“你有喜歡的人,為什麼還要答應和宋家聯姻?”

穆司卿手下的動作戛然而止,明顯的怔了下。

宋知予眼皮沉重,頭腦發昏,強撐等他回答。

穆司卿神色依舊陰鷙狠戾。

“那你呢?”

他緊繃軀體,貼近宋知予,舒緩嗓音:“你為什麼答應嫁進穆家?”

宋知予稍稍迷茫,委屈搖頭,不回話。

室內寂靜,隻留存呼吸聲。

穆司卿狠狠鎖視宋知予,似要自欺欺人,不死心的再問一遍:“你為什麼答應嫁進穆家?”

宋知予眨眼,醉意上頭,已經反應不過來男人為什麼無緣無故地執著於這樣的問題。

他半夢半醒,心不在焉發呆一會,熟睡過去。

分不清現實,亦或是睡夢。

失去意識前,宋知予模糊聆到穆司卿譏諷涼薄的笑:“你不是他”-

清晨的光分外紮眼,忘關的窗吹出習習涼風。

宋知予有氣無力的爬起。

若不是身上有吻痕咬痕,若不是身下有陌生的被褥,他就要以為昨天夜裡的穆司卿隻出現在了夢裡。

呼出的氣息越來越熱,身上酸痛。

他神誌不清的去摸溫度計,一量,38度6。

“果然這幅身體還是太脆弱了。”

宋知予扒拉出藥,剝兩顆塞嘴裡,喝口冰箱儲藏的水咽下去。

聽昨天穆司卿的意思,清醒過來後,應該不會再把自己當替身。

宋知予一陣輕鬆,沒去細想諸多不對勁之處。

他匆忙收拾,衝劇組趕路。

鋼琴少年今天拍攝要穿的衣服是一套簡單的校園風長衣長褲,亮點在上衣不規則裁剪的高領。

宋知予心下一喜,不再擔憂該如何躲避劇組的人,去遮身上的痕跡。

他換上衣服,一抬眼,笑容僵住。

後勤工作人員身邊,張揚的少年站在暗處。

宋知予不動聲色地轉移視線,張揚少年發現他的身影,抿唇小跑。

“喂、等等!”

張揚少年叫停腳步虛浮的宋知予。

他緩過呼吸,得體的鞠下一躬:“之前的事很不好意思,我以為你是走後門加進來的,怕糟蹋這部電影,一時衝動,對你過分了些。”

“我的錯,對不起!”蘇時渺坦坦蕩蕩,有話說話。

宋知予驚愕,沒料到這一出:“知錯能改就好。”

畢竟是小孩子。

他拍拍戲服上的塵土,猶豫道:“你很喜歡這部電影?”

“是啊,喜歡到投了個人所有身家。”蘇時渺語速放慢。

蘇家出名的管控資金,能用個人小金庫,托管投資到電影拍攝將近結束,也不容易。

“是麼,”宋知予低頭摸眉骨,鬼使神差問一句:“你和鬱遊之前就認識?”

好像有點八卦。

問出口,他後悔了。

“她啊?”蘇時渺不在意,掃著宋知予答得迅速:“我在國外參加比賽認識的,當時她揍我一頓,差點讓我看見太奶。”

“後來回國內上學,聽說她成了什麼女團隊長,吃很多苦,賺挺多錢欸,對了!差點忘了正事!”

十五六歲的小少爺想到哪說到哪,散散漫漫的人難得正經嚴肅一回。

他從口袋搗鼓出兩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紙張,鄭重其事和宋知予對視:

“這是頂頂重要的東西,你可不許隨手扔了!”

蘇時渺扭捏著,雙手將紙張遞出。

宋知予拗不過小孩子。

他無奈伸手接過,定睛一看,情緒瞬息萬變。

第二十四章 老子等不到他了

穆司卿怒氣衝衝離開出租屋,久久沒有說話。

他連軸轉四天多,為的是見一眼魂牽夢縈的人,可他錯的離譜,認錯了人。

無數個夜裡,

好像走不出來的,隻有他自己。

凱迪拉克躍上高架橋,最大馬力徑直向前行駛,不要命一般越出城市,越過鄉鎮。

塵白找到人時,烈日當空。

穆司卿倚靠車頭,眼神裡浸著洶湧的悲傷,他身上翻動寒意,磅礴的難以呼吸。

塵白沒吭聲,看他撚滅煙頭,又撥開打火機。

煙雲繚繞,看不清男人的臉。

抽完指尖最後一支煙,穆司卿扭動僵硬地肩膀,嘖嘖搖頭。

他嗓子乾啞的徹底。

好半天,塵白理明白空氣中那句簡短的話——

穆司卿說:“老子等不到他了。”-

光曬得太陽要發火,車裡又燥又悶。

“學校也真是的,偏偏把校慶提到月考之前,不然還能打幾天遊戲再回去。”

蘇時渺深深吸口氣,緩緩呼出。

宋知予緩緩坐直,眼神逐漸清明。

劇組臨時更換拍攝場地,他蹭了蘇時渺的車。

前座的人絡繹不絕,吐槽的話沒個頭。

宋知予剛睡醒有點沒反應過來。

他輕輕摩挲手指,翻出蘇時渺給的兩頁紙,久違的感覺心頭發慌。

有段時間沒去過學校了,更是一年沒回過高中,突然拿到兩頁返校通知書,就像站在影帝頒獎台上被扇了巴掌,懵而難以置信。

“要不是蘇家要拿校慶談合作,我才懶得一個個聯係人通知返校”

“哎、哎哎!你不要碧蓮,偷家算什麼本事!”

蘇時渺開著語音打遊戲。

宋知予淡淡的看一眼,隨後把目光拋向車外。

他靜靜地坐著,車輛降下速度,他整理服裝;車一停,他快步走下車。

今天的影視城意外的熱鬨,掛著吊牌的工作人員一個接一個,手裡還拿著不同型號的攝影設備。

“前麵發生什麼事了?”

停車場外圍的水泄不通,裡麵的人出不去,外麵的人進不來。

蘇時渺邊問保鏢,邊給宋知予分口罩:

“裡頭亂的很,你又是個新麵孔,長這麼好看是會被逮住一頓亂拍的,你可不能掉鏈子,提前透露關於電影的事。”

“你也一樣。”宋知予接過口罩,眼裡是笑意。

哪怕不穩當,蘇時渺的思想也比他想象中成熟很多。

“要不是為了電影,誰管你啊!”

蘇時渺臉上紅的掩蓋不住。

宋知予望向出口,嘴上調侃的話一卡。

他眺見對麵包裹的嚴嚴實實地女孩。

鬱遊沒穿標誌性的長上衣小短裙,套著高領長袖,穿著長褲,渾身上下露出的肌膚,隻有一截耳尖。

她被堵在高高的平台上下不來,台下的狗仔和記者打了雞血,一個勁往上衝。

“請問您對熱搜上的視頻有何看法?”

“演唱會還能繼續嗎?”

“鬱遊小姐有和隊友聯係嗎?隊友怎麼評價這件事所帶來的影響?”

“”

狗仔和記者的聲音震耳欲聾。

宋知予捉摸不透,他被保鏢拉進劇組,轉頭去看平台,鬱遊闖進人海了。

“我的天呐!這什麼公司?”

“還好意思自稱是海外最具有人性美的公司,我看是撒旦轉世才對!”

“公司不是發聲明說會大力支持鬱遊事業嗎?怎麼可能是公司放出來的視頻?”

劇組裡傳媒人很多,吃瓜永遠第一線。

宋知予想起加密文件夾的事,驀然點進熱搜,“鬱遊”的名字霸占所有詞條,熱度每秒都在攀升。

“#國際女團隊長鬱遊大尺度無碼視頻曝出!#”

“#鬱遊無碼全身照#”

宋知予看著詞條眼皮一跳,沒點熱搜,結合加密文件的內容,他閱讀一個娛記的文字,猜出事情經過。

鬱遊在國外簽了老牌娛樂公司,作為國際女團內最有人氣和路人緣的隊長,MV一發布,播放分分鐘破七八億,沒少給公司賺錢。

合同即將到期,團隊續約談崩,她們公司秉承著“我得不到,彆人也彆想得到”的原則,在網上放了偷拍的鬱遊走秀換裝視頻。

魚油:【公司真不是個東西啊!前腳發解約聲明,說大力支持鬱遊的個人發展,後腳捅刀子放視頻欺負一個小女生,不搖碧蓮!】

貓貓糖:【品牌方不會發這種視頻糟蹋自己的名聲,視頻火起來了都沒公關,一看就是公司卸磨殺驢的手段。】

評論眾多,宋知予臉色從未有過的難看。

穿書前,他妹妹被男友偷拍視頻,自殺而亡,和此事,差不多概念。

握住手機的肌膚用力到發白。

“知予!快來!最後幾場戲啦!”

徐洛麟來喊人。

宋知予抿唇,頭一次不想拍戲。

場務來收手機,他在交手機之前,發出兩條訊息。

一條給鬱遊,一條給穆司卿。

發完訊息,開始全封閉保密製拍攝。

直至幾天後的晚上,宋知予正式收工,出了劇組。

打開手機,鬱遊回了消息。

宋知予:【還合作嗎?聽說管城有家新開的蝦餃,喊著穆司卿,我們一起去吧!】

鬱遊幾分鐘前,給的回複:【你要不怕被一個yanzhao女藝人毀了聲譽,隨便你來。】

宋知予說他沒什麼可怕的了。

鬱遊最終給了地址,她在臨海莊園,穆司卿的地方。

也是宋知予剛搬出來的地方。

他張了張嘴,什麼也說不出來。

已經徹底搞不明白穆司卿和鬱遊的關係了,更搞不明白穆司卿是把自己當成了誰。

“亂糟糟的。”

宋知予垂著腦袋,再度理了理一塵不染的白襯衫,望向遲遲沒有回複的聊天頁麵。

熱搜被撤,想來是穆司卿的手筆,可男人不回他的信息。

聊天停留在他發送的熱搜榜單截圖。

宋知予沉默幾秒,為了進臨海莊園,隻能給穆司卿打去電話,

穆式集團的每個人最近都提心吊膽的,總裁陰晴不定的比以往頻繁,前幾天裁員大會結束,還拔了對麵公司的發財樹。

會議上,沒人敢做出頭鳥第一個發言。

“穆總,宋小少爺來電。”

塵白小聲提醒。

穆司卿麵色更沉,氣勢壓得會議室的人喘不過氣。

第二十五章 予予,彆讓我抓到你

收到宋知予的訊息時,穆司卿剛被塵白接回臨海莊園。

夜裡抽了三盒煙,他胸腔稍有不適,手上點煙的動作卻一下不停。

煙氣嫋嫋地起,烈酒一杯接一杯。

他極少失態,近兩天對什麼都不聞不問,也還是想不明白,‘那小沒良心的’怎麼撩的他日思夜想,然後乾脆利落的消失不見。

宋家說聯姻,本是妄想,但宋知予和‘小沒良心的’長得太像了,說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都不為過。

穆司卿想人想的瘋魔,沒忍住,把人帶來臨海莊園。

日子一天天的過,他認清宋知予不是‘小沒良心的’,悲憤交加中,想把人掐死。

可那張臉太像了,尤其是眼睛,可憐巴巴地一看他,心就軟了。

最後還是沒下殺手,把人掐暈給了教訓。

直到那天,宋知予驟然說起“討厭吃法餐海鮮,喜歡吃糖醋裡脊”。

穆司卿的心臟狂跳,以為他愛的人回來了,借助酒意,去親吻、撫摸夢裡都想再碰一次的身體。

宋知予給了他一巴掌,他氣少年給了甜頭又一走了之,壓著人留下咬痕。

隻要人不再走,乖乖留下,那一巴掌算不得什麼,予予想打,那便打。

出租屋裡。

穆司卿幾天不見人,想得厲害,忍不住打算做到最後一步。

但少年不認識他,眼裡的陌生逼他清醒過來:“宋知予不是小沒良心的。”

意識到這一點,他徹底明白自己認錯人,一切都是自欺欺人罷了。

“予予”

“彆讓我抓到你”

男人晦暗的黑眸直勾勾地盯住酒瓶,忽的輕笑一聲。

陰冷的居酒室寒意更勝。

鬱遊一進去就打個寒顫:“哎,我說,你又發什麼瘋呢?”

她搓搓手臂,走過去:“天天念叨小嫂子,也沒見你把人帶回來啊!怎麼?人家受不了你的占有欲,跑了?”

穆司卿扭過頭,算是默認。

鬱遊急忙找補:“小嫂子慢慢就知道你的好了,急什麼。”

“不過,小嫂子要是知道你把其他人認成他,會不會氣的扇你巴掌?”

穆司卿有個藏心裡好幾年的人,宋知予和那人很像,她都聽塵白講了。

但她沒見過那人,“穆家掌權人未婚妻”的消息是故意放的,卻沒釣出小嫂子。

挺可惜。

穆司卿咽下酒,聞言一頓。

不假思索答道:“不會。”

小沒良心的不會扇巴掌,隻會委屈、可憐巴巴的含著淚,一邊撩衣服一邊問:“你究竟是喜歡他還是喜歡我?”

倘若回答的讓人不滿意,支支吾吾的得一段時間見不著人。

穆司卿不自覺勾唇。

鬱遊說起前公司不當人,買熱搜發她quanluo換衣服的視頻。

穆司卿冷笑,撤了熱搜,又聽鬱遊說宋知予發的訊息。

他手機靜音,看過宋知予發來的訊息,卻沒回複。

等酒瓶見底,鬱遊乍然叫一聲:“哥”

穆司卿貼近薄唇的杯子一怔:“有話說話。”

鬱遊從小不怎麼叫“哥”的,出國當練習生後,更是經常斷聯。

她醉意熏陶的倒酒,蹙眉道:“我好像要在娛樂圈混不下去了,他們看到我和你有緋聞,還買熱搜,你說大家會不會把照片傳的滿天飛?”

“不會。”穆司卿想也不想,飛速撒謊。

鬱遊沒有懷疑,傻笑著說:“要是混不下去,哥你可不能不管你親妹妹的死活”

她醉的厲害。

穆司卿打電話讓塵白來接人。

他換身衣服,喝了醒酒湯,往公司去。

事務繁多,一忙起來,就是不分晝夜的好幾天。

例會上,員工鴉雀無聲,縮著脖子等訓斥。

塵白抱著整理好的文件,站主位旁邊小聲提醒:“穆總,宋小少爺來電。”

穆司卿麵色更沉。

會議室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被壓迫的喘不過氣。

“所以呢。”

管一個玩物做什麼?

穆司卿語氣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