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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猜 瓷話 9516 字 1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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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攏一半窗簾,辦公室內明晃晃的陽光也暈得柔和。

沙發那側,陳仲橋看著聞訴的動作,品了品他剛才的話,老教授嘿一聲,氣笑道:“什麼照本宣科的理論課。”

“你這個教書育人的態度啊,你啊,幸好是沒把你留在校園。”

陳仲橋沒察覺那短暫的異樣。

許薏僵在角落,還仰著頭,站也不是,繼續躲著也不是,慢慢把縮在身前的雙手謹小慎微地貼到了膝蓋上。

窩出了個很乖的姿勢。

師兄沒有再管她。

聞訴拉完窗簾,隻停頓看她一眼,就收回視線,離開了辦公桌前。

這是起來……還是不起來啊……

許薏的心跳在幾分鐘裡嗖地提起又嗖地落下,惶惶懸在了半空中。

她轉頭看,隻看到男人的半個背影。聞訴到窗邊的飲水機前倒水,抽了個紙杯,按兩下鍵,對老教授的批評全盤接受,不置可否。

“您下午的博士生研討是三點?”

“是啊,一會兒坐坐該走了。”

陳仲橋接過他的水,道:“你這兩天有空就過來家裡吃飯。正好,你這次從大會回來,也聽說佐治亞理工那個研究組的新進展了吧?找個時間,好好聊聊。”

聞訴點頭,翻手機,看一眼時間:“我換個衣服。研討隨您一起吧。”

陳仲橋有些驚訝。

“學生的論文研討,沒多大花樣,你要去?”

“嗯。”

“我學一學教書育人。”聞訴在對側坐下,淡回,“您不嫌我多餘就行。”

陳仲橋笑了。

老教授心情頗好,跟聞訴聊了幾句,把水喝完了站起來,說去辦公室等他。

聞訴送他,陳仲橋走出兩步又回頭,提醒道:“等會兒收著點脾氣!”

門碰上了。

辦公室很快安靜下來。

門一關,許薏的心率驟然抬升,來自師兄的威壓仿佛在滾雪球,隨著腳步聲,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壓到了她麵前。

她緩慢抬頭,就對上了聞訴停在桌前的目光。

許薏訥訥道:“師兄……”

聞訴屈指敲一下桌沿:“起來。”

“……好的。”

許薏得到批準,連忙撐手站起來,也不敢有理衣服理頭發的小動作,站在原地,乖乖杵成了個隻看不動的人形標本。

聞訴沒看她,走到書架旁的立櫃前拿衣服,眼也不抬,說:“解釋一下。”

許薏的聲音無比小,無比誠實:“師兄,我是來打印的。”

“實驗室裡的二維碼機壞了,有師姐說師兄你這裡可以打印,我就,過來了……”

聞訴:“紙呢?”

“在那……”許薏指向遠遠放在小桌上的兩卷標簽打印紙,指到一半,尾音慢慢虛了下去。

聞訴拿出一件掛起的乾淨白T,櫃門一關,朝她看了過來。

男人一句話沒接,臉上看不出生氣與否,隻平平靜靜地,挑了一下眉。

許薏差點就要再鑽回桌底下去。

她看不出來聞訴的情緒,但從聞訴臉上準確地看出了一句話——

翻譯為:打印紙在那,你人在桌底下打印?

許薏一向不擅長說謊,更彆提是在聞訴麵前了。

她一秒放棄扯謊,磕磕絆絆,交待得一清二楚:“其實是,我剛才想放東西,聽到有人進來了,我有點緊張,所以就——躲了,一下……”

不是有點緊張,是緊張爆表。

不是躲了一下,是一秒不到、條件反射、速度迅雷不及掩耳地,躲了下去。

“然後東西不小心掉了,我在找的時候,又聽到是你和陳院長進來,就有點怕……”許薏說著說著看到聞訴,立即懸崖勒馬道,“——怕陳院長。”

藥學院裡沒人不知道陳仲橋院長。他是學院的教授兼院長,在年僅四十一便同時當選中科院和中工院兩院的院士,國家終身榮譽,如今六十出頭,名下研究所眾多,科研成就無數。單是在汀大,就領著整整兩棟實驗樓的課題組。

陳院長那兩幢實驗樓的科研項目如今在分給三十多個博導帶,許薏目前在的課題組就是其中之一。

這是學術界的大導,科研界的大拿,許薏怕他也是理所應當。

但她的話隻說一半。

她最怕的其實還是師兄……

師兄顯然不想聽她扯這些來龍去脈,拿了衣服扔到沙發,簡略問:“什麼東西。”

“戒指……”

聞訴忽然抬起了眼。

許薏終於敢動了,摸出鉑金戒指,一步一挪地過去。

她掌心攤開,伸著戒指到他麵前,認錯道:“對不起師兄……上周五在酒吧的時候,我喝醉了,不小心把你的戒指給拿回來了。”

“我也是翻背包的時候才發現的,剛才就是想還給你。”

求生的本能讓許薏略過了前兩天誤會聞訴的那一段。

她確信,要是都如實說出來,恐怕就不隻是挨個罵的事了。

聞訴的目光落到戒指上,短暫蹙眉,又落到了她的臉上。

許薏已經準備好了挨罵。

接著,手心輕了一輕。

戒指被拿走了。

聞訴拿走戒指,也收回了目光。

他表情淡淡,好像並沒有生氣的前兆。

許薏怔了一怔,慢慢地,眼睛裡漾開了微光。

不,不罵嗎?

師兄根本懶得罵她。

許薏一瞬間如釋重負。

還戒指比她想象的要容易得多得多。

師兄大概沒有閒聊的欲望,反應風平浪靜,左手反上,指節張開,將戒指戴上了。

男人的手指修長漂亮,骨感明顯又勻稱,戴上微有棱紋的白色金屬戒,好看得很招眼。

許薏現在心裡滿是對師兄的感激:“還好沒有丟……”

聞訴看了她一眼,沒應話。

他抬手,解著襯衫的袖扣,在沙發靠下了。

許薏冷了場,自覺地繞過這個話題,杵在原地思考一圈,忽然,心裡亮起了一盞小燈泡,道:“師兄,你是不是快要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