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1 / 2)

“這個消息都已經傳遍了,本來這秦質子就是個普通流落在外的秦王室的小公子,若非是受到秦王寵愛,怎麼能算成質子?要知道趙國可是太子去往秦國為質的!”

“可不是!”

同桌吃酒的人附和了句,“隻怕秦趙兩國又要重修舊好了!”

“怎麼可能!長平之戰邯鄲之戰才過去多久。秦趙兩國有著血海深仇,又豈能是說修好就修好的!”

張耳嗤笑,“不過是個乳臭未乾的孩童,還能做什麼不成!”

“你這就不懂了,就說眼下這酒家,吃酒的又有幾個是趙人!”

那人被張耳反駁了也不生氣,搖搖頭繼續與友人吃喝起來,張耳反倒是怔愣在了當場。

趙人,大半都死在了戰場上了。

可若是因此而與秦重修舊好,這又算什麼,他的主人又算是什麼呢?

“秦質子這般受寵,隻怕此前對他出手的人要倒黴了。”

“也不見得,現如今秦相乃聽說是燕國賓客蔡澤,他從前被趙國趕出去過,他可是被應侯舉薦的,沒準跟應侯一樣小心眼,不想兩國交好呢!”

“他還能左右秦王不成?”

“誰說直接左右了——就……接回……”

“……”

兩人說了幾句就談論起彆的事情,張耳卻是沒有了閒情逸致,客套了兩句便起身告辭。

“郎君慢走。”

薛公慢悠悠得收拾了桌子,片刻端了一樽酒放到那兩人麵前,“兩位壯士言語鞭辟入裡,老朽佩服,特地請兩位飲一樽。”

說話聲戛然而止。

“老人家客氣,誰不知道老人家乃是信陵君座上賓,乃是有才德之人,如此客氣當真是折煞吾等。”

“兩位壯士才真是客氣,那信陵君與老朽不過是談得來罷了,真正的有才有德之人早就在這大爭之世有一席之地或者威名遠揚了。壯士慢用,老朽該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說罷,薛公又慢悠悠往後院走去,兩人對視一眼,又低頭吃喝,那樽酒自始至終卻是碰也未碰。

入夜。

趙府。

“事情如何?”

“主人放心,此事已然妥當,隻是張耳走後那薛公又找上來。”

白日間那兩個在酒店裡高談闊論的人此刻出現在了趙誠麵前,將當時的事情一五一十複述了出來,聽罷趙誠摸了摸胡須,突然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哈,你們啊,當真是浪費了那樽酒了!”

“主人,此話怎講?”

“薛公早就看出了你們二人的身份和用以,但他看出了此事對於信陵君沒有什麼害處,所以願意賣一個好,這樽酒既是告訴你們倘若張耳這番他也是那套說辭,也是再說下次可彆再去了,他就是個普通人當不起這些大事。所以我才說你們可是虧了一樽酒了!”

“竟是如此!”

那兩人也有些哭笑不得,但心中卻是對薛公改觀,此人還真的有本事!

趙誠沒有耽擱,賞了兩人不少錢財,轉身立馬將趙姬和阿政找了過來。

“阿兄,此事可是成了?!”

趙姬麵露激動,此前阿政同她說起此事的時候也擔心過,可隨即就被可以歸秦的誘惑掩蓋過去,若非是有她堅持,趙誠也不會刻意找人推波助瀾。

“隻是將消息傳了出去。可——”趙誠皺眉,“可這事會不會太過大膽,說是秦王寵愛的子孫,終歸是經不起推敲。”

天下誰人不怕秦王嬴稷,在背後罵是一回事,刻意借著他的名頭又是另一回事了。

“秦王總不至於還記掛一個遠在趙國都不一定知不知道的重孫子。”趙姬這一點看得很明白,當初嬴子楚在這的時候秦王都能直接開打不管孫子的死活,一個孫子生的兒子能記得才有鬼呢!

也正是因為明白,趙姬利用起來愈發毫無顧忌。

“若非政兒從郭開和望諸君那裡得了秦相換人的消息,我們也想不到信陵君身上,遲則生變,阿兄還是要儘快動作啊。”

趙姬邊說著邊抱緊了阿政,阿政埋頭在趙姬的肩上,臉上微紅。

將大嬴政的話直接按在了郭開和樂毅身上,現下還被趙姬如此直白說出來,還是叫他有些臉熱啊!

“你放心。”

趙誠點頭,從他離家這幾天阿政真的落入趙王和平原君眼中有了秦質子這個名義之後,就如同趕鴨子上架,想要反悔也是晚了。

他們散播的消息不是空穴來風,最起碼有人議論是真的,更有人同張耳那般不願秦趙修好的也大有人在,而解決這種事情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斬草除根,絕了秦質子這個後患!

“不可能!你不要再說什麼斬草除根的話了,這件事吾不會答應!”

魏無忌聽了張耳的話想也未想就直接反駁,張耳本就心急,如今更迫切。

“耳知曉主人不忍殺害孩童,可主人您此前為了趙國棄魏而去,若是秦趙交好,主人您所為豈不是失去了意義?”

“平原君與趙王斷不是那種背信棄義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