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他及冠後,房府裡他的阿婆和阿耶都在逼他相看女娘娶妻,都希望他留下一男半女,把房家傳承下去。
但他自己厭惡自己病弱的身體,實在不想禍害其他小女娘,就怕自己指不定哪一天就死了,讓嫁進門的小女娘守寡。
“房郎君,我接下來說的話,你可千萬彆激動。”
房承先愕然,後又點點頭,“三娘子,請說。”
“你這藥方子應該是最近這一段時間變得吧?”
“是,我今年過了二十一的生日後,家父就又請了梁醫師上門為我診脈,換了這個方子。是這方子有問題?有毒?”
李三娘看著這方子裡的幾味藥,帶著同情的看了一眼房承先,實在不知道這話要怎麼說。
疏不間親啊!
“三娘子,你快說吧,我都要被你這打啞謎給急死了。”
徐敬真在旁著急的不行,插嘴道。
“梁醫師我也聽師祖說過,是位厲害的醫師。我與我阿耶都甚是敬服。你這麼多年能挺過去,他開的方子自然是管用的。聽說他有一手金針手法甚是厲害,我還一直想要見識見識的。”
“既然藥方沒問題,你乾嘛這麼看承先?”
房承先自己是病人,一直呆在家裡的那個環境,看李三娘欲言又止的表情,心裡有幾分猜到了,他看了一眼這張自己默寫出來的最近在吃的藥方子,然後絕望的對李三娘說:“是這藥方子有其他問題吧?”
李三娘點點頭,指著藥方子上的幾味藥說:“之前梁醫師給你開的藥方都是固本培元,養護臟氣的,讓你靜養也是為了讓你活的更久些。可換方子後,這幾味藥是養腎的。你的身體養腎也沒錯,可主要還該是在心肺上,並且這幾味養腎的藥量重了些。至此,就是在催發你身體內本就少的元氣,去蘊養腎臟,無異於提前消耗生命力,加速你的死亡。”
“哈哈,”房承先聽了李三娘的解釋,愣了一下,閉上眼睛又睜開,就哈哈笑了一聲。然後又右手捂住胸口,哈哈的一聲聲的笑了起來。
“承先,你......”
徐敬真一開始沒搞懂為什麼養腎臟就不行,聽到後麵說是耗費生命力,加速死亡,就懂了為何房承先這般了。
笑著笑著,房承先的笑聲就變得像哭聲一樣,“咳咳,所以,梁醫師應是聽了我阿婆和阿耶的話,給我改了方子,希望我能在死前,養的好一些,好給房家留下一個種。就算我本該二十五死,為了子嗣計,讓我早點死也行,隻要給房家留下一個種。”
李三娘還未遇到過這種情況,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寬慰房承先。
李三娘用眼神示意徐敬真,你至交好友都這樣了,你還不上前說點什麼勸勸。
徐敬真接收到李三娘的眼神,卻是搖搖頭。
徐敬真相信,他認識十年有餘的房承先不是會一直沉浸在被家人放棄或者說是被家人拋棄的境地中。
果然,房承先閉上眼睛,不過片刻,再睜眼時,就還是那個溫和的清俊貴公子了。
“三娘子,既然方子沒問題,這中毒又從何談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