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皓斜了她一眼:“我是醫生你是醫生?我還能害你?”
江可可撇嘴:“沒準。”
“……”
“再說了,你有點醫生的樣子麼?”
顧明皓嗤了一聲,懶洋洋地往沙發背上一靠:“喲,你說醫生該是什麼樣?都像你哥那樣?活該娶不到老婆。”
“喲,”江可可學著他的腔調,“你娶到老婆了?”
顧明皓眉梢一挑,右手抬起來,掌心朝上,食指彎起來,勾了勾指頭,“我勾一勾手指,多少女人排著隊想嫁。”
“嗬嗬。”江可可懶得聽他吹噓,坐過去拿著棉簽,她主要是左邊嘴角破了皮,又戴了半天口罩,火.辣辣的疼得厲害。
“你彆動,我來——”顧明皓輕易從她手裡搶過了棉簽放回去,自己拿的棉球,“你腦袋靠到沙發上,貼緊,免得亂動。”
江可可後邊紮頭發的地方突出來,不好靠,乾脆把發圈扯下來,披頭散發地靠在沙發上,乖乖等著醫生給她處理。
江可可一頭秀發,烏黑而柔順,紮起來的時候顯得人精神而有活力,披散開則顯出一絲柔弱,瑩潤的肌膚也被黑發襯得更加白皙動人。
顧明皓眼睛晃了一下,破天荒地沒有趁機調戲兩句,而是微微俯身,左手抵在江可可的額頭,右手拿著棉球在江可可半邊臉上輕輕塗抹。
手指觸到那細膩的肌膚時,他左手手指輕微顫了一下,不過醫生的職業素養讓他很快調整好,扶得穩穩當當的,麵容沉穩、氣質可靠。
——做醫生的他和平時的他判若兩人。
他指腹柔軟,傳來涼涼的感覺。
這種涼和左銘的那種冰涼不一樣,而是一種清潤乾爽的涼,不刺激,讓人感覺舒服。
江可可剛剛自己摸自己左半邊臉的時候都疼得直縮,這會兒這醫生給她上藥,她卻一點沒感覺到疼,反而清清涼涼地很舒服,都止不住哈欠連天淺睡過去。
顧明皓上好藥,直起身揉了揉肩膀,目光看著女人沉靜的睡顏,嗤了一聲:
“還真是心大。”
輕手輕腳將藥箱收拾好,沙發上的女人還沒醒。
顧明皓站直了身子,唇邊勾起輕微的弧度,似乎是笑了一下,摸著下巴自言自語:
“忙活了一天,是不是應該犒勞一下自己呢?”
說著,江可可依舊睡著沒有反應。
顧明皓俯下身,雙手撐到她腦袋邊,臉離得很近,近到能看到她細膩的皮膚上細微的絨毛……
突然,江可可手機震了一下,顧明皓呼吸一緊,江可可眼睛一睜。
她眨了眨眼。
他也眨了眨眼。
倆大眼瞪小眼。
江可可突然抬起手臂,一巴掌拍到顧明皓臉上,一聲脆響。
顧明皓整個人彈起來,捂著臉罵:“操!你打我臉!!”
江可可皺著眉,一手揉了下眼睛,有點懶懶的:“正當防衛。”
“防衛你妹!”顧明皓摸了摸左臉,不疼,但是男人的尊嚴嚴重受損啊!
江可可沒理會他,掏出手機,看到時間的時候差不多已經猜到是誰給她發的消息了。
兩秒鐘的語音點開,一聲“哼哼”,提醒她該想他了。
江可可語音回了一句:“你哼啥?皮癢了?”
項梓宸最近可膩歪了,秒回一句:“是啊,皮癢啦,欠你的收拾。”
江可可這邊還有事,沒和他貧,直接回:“我困了,先睡了。你也早點睡。”
“晚安。”
那邊又發來一條語音,時間有快一分鐘了,江可可看顧明皓在旁邊,沒點開也沒回,關了手機。
顧明皓雙手抱胸,從鼻子裡發出若有似無的一聲輕嗬,帶著淡淡的不屑:“小情人挺多的啊?”
江可可站起身,懶得和他鬼扯,隨口一句:“比不得顧醫生。”
而後,看著昏迷的厲辰驍,神色並不輕鬆:“我怎麼感覺你一點都不擔心呢?”
“擔心什麼?你強.奸我?”顧明皓側過頭,懶洋洋的,沒個正形。
江可可看他沒有要透露什麼的意思,也沒再探他的底,直接開門見山說明自己的情況與想法:
“我和他,結了死仇。他隻要清醒,就一定要搞死我的那種,我為了自保,先把他弄暈了,現在想了一個處理方案,自己不太確定,同時也有很大風險。”
顧明皓挑眉,示意她繼續。
“你是學精神病的,”江可可壓著嗓子,聲音低了些,顯出惡毒陰暗來,“有沒有什麼特殊藥物,能讓人……”
後麵的她沒說,但顧明皓懂了。
想讓厲辰驍精神失常。
顧明皓抿了抿唇,臉上神色變得嚴肅,他的聲音清潤而平穩,莫名讓人感覺值得信任:
“第一,他最後是和你在一起,突然發病,沒有一個合適的理由,很容易被人懷疑到你頭上。”
“第二,精神方麵的疾病、藥物、研究等,都有很多不確定的因素,我們在治療精神病的時候都會儘量控製甚至避免用藥,你想用藥物讓他精神失常,很可能失敗,或者僅僅是短期內有效,他很快自己恢複正常也不是人為可以控製的。”
“第三——”顧明皓身上的氣息突然變得肅穆而莊重,聲音更是用了不一樣的力度,“我是一名醫生。”
江可可心神一凜,心知讓顧明皓獲取藥物幫她,可能比具體的行動更困難。
她正思索著該如何勸說,突然聽到彆墅的門鈴響了!
江可可心臟猛地一縮,整個人都不受控製地抖了一下,和顧明皓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的眼睛裡看到了危機。
這個時候,是誰找來了?
如果是來救厲辰驍的人,他們倆,都得完蛋!
江可可用力地抿了下嘴唇,而後果斷地從自己的小包裡翻出一淺黃色小瓶子,交給顧明皓,壓著嗓子低聲道:“我先去試著解決,你躲到浴室裡去。如果外邊的人進來了,看到了厲辰驍的狀況,你就把這個藥水灑到濕毛巾上,衝出來從背後捂住他的口鼻,注意不要讓他看到你的臉。”
顧明皓的表情同樣嚴肅,他看了看被放到手心的小瓶子,深深地看了江可可一眼,沒多說什麼,輕手輕腳躲進了浴室。
而江可可,沒有立刻去開門,而是偷偷摸摸去了客廳的陽台。
厲辰驍的這棟彆墅是他所有彆墅裡規模最小的一棟,門口沒有裝監控,她也沒法通過什麼設備看到門口是誰,隻好透過陽台去看門口。
因為兩人做的是見不得人的事,彆墅很多地方的燈都沒開,站在門口模模糊糊的人影,江可可躲在陽台辨認了好半天才看出來,那是左銘。
神經病啊?!這麼晚找過來乾嘛?!
而且,他是怎麼找過來的?明明她把所有定位都關了啊!
江可可深吸一口氣,趕緊回到厲辰驍的房間,打開衣櫃翻出一件寬鬆的白襯衫,而後迅速將自己身上的白T自下而上脫掉。
顧明皓聽到聲響以為她有什麼事,打開浴室門卻看到女人光裸的背部,柔光照射下,瑩潤白皙的肌膚,漂亮精致的蝴蝶骨,性感迷人,勾魂攝魄……
他趕緊又將門關上,背靠著浴室門,手捂著胸口,深呼吸:阿彌陀佛……
江可可故意把襯衫穿得衣衫不整,頭發披散開,往上邊灑了點水當作汗水,捂著口鼻憋氣,硬是把自己憋得臉頰泛起紅暈,整個人看著就像是剛和男人發生了什麼似的……
而後,她慢跑著去開門,氣喘籲籲地……
一開門,冷冰冰的男人站在黑暗中,渾身帶著煞氣似的,一身黑色幾乎和黑夜融為一體。
他看到江可可時,眼神如冰刀一樣,又冷又鋒利,刺得江可可不受控製地往後退了半步,說話都哆嗦,還帶著她故意整出來地微喘:
“我……我和厲,正在……你,你有什麼事,明、明天再來吧……”
左大佬氣勢太恐怖,江可可真的是一秒鐘都不想麵對他,下意識就要關門直接將他鎖到門外,剛一動作,手腕被男人冷冰冰的手握住了。
緊緊的,掙不開。
“抱歉。”左銘聲音低啞而克製,似壓抑了什麼極端的情緒。
左銘看著她左半邊紅腫的臉,看著她胡亂套上的一件白襯衫,看著她淩亂的發和泛著不正常紅暈的臉頰,以及,那一聲聲細微卻無法掩飾的喘息……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胸腔裡炸開了,酸脹而難受。
胸口有積焰,在沸騰,在燃燒。
儘管他的麵色,隻是冰冷。
然而,這個柔弱的小女人,似乎要挖掘他心底最深的愧疚,她聲音低柔,她說:
“沒事,你不用道歉,我、自作自受嘛——”
況且——
江可可的人生,從來不道歉,也不接受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