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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向著眼前表情明顯驚愕地醫生伸出手:“而如果你願意的話——”

“等等。”

塞爾溫說:“這種詐騙短信裡常見的內容聽見彆人親口說出來感覺好尷尬。”

“……你不相信?”

洛基皺眉:“雖然神核遭到了詛咒,但我是貨真價實的十二主神之一……”

“當然,毫無疑問你是一柱神,在最初見到你的那一瞬間我就知道。”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這塊魔力核心放在了對方的手中。

下一秒,從接觸到的那一小片皮膚開始,洛基的手掌驟然變色,湛藍的色澤逐漸蔓延到手臂,直到他仿佛被燙到一般,驚愕地將這塊爐心摔開。

“……但不是阿薩神。”

塞爾溫補充完了後半句:“龍往往具有窺見真實的力量,而碰巧我也繼承了一點點這種特性。”

洛基沉默起來,周圍的空氣已經逐漸回暖,可他卻覺得比最初抵達這顆星球的時候還要更寒冷。

為什麼眼前這個人一直都沒有發現他就是洛基。

為什麼索爾描述成那種樣子他都沒有反應過來。

理由實在是太簡單了。

“因為我不是阿斯加德人……”

他甚至不願意說出冰霜巨人這個詞:“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塞爾溫點頭,不知道對方在生什麼氣。

“我是醫生。”

他理所當然:“醫生總要了解病人。”

洛基站在原地,重新打量眼前這個人龍混血的中庭人。或許是因為他的見識太過短淺,根本不知道冰霜巨人在宇宙當中究竟是怎樣的種族;又或許是因為龍的神經過於大條,久居於沃克麥爾離群索居的家夥早就已經忘記了怎樣維持最基礎的警惕。

這一刻,他幾乎回想起了當初直麵奧丁時同樣的憤怒和茫然,這其中還夾帶著在對方麵前身份暴露帶來的羞恥感——那麼自己一開始所做的全部偽裝,所謂“流浪法師”的身份,亞爾夫海姆人的偽造身份,都是從最開始就被戳穿的可憐笑話。

……他不能再想下去了。

“先生。”

塞爾溫露出在認真思考的神色,很敏銳地沒去念那兩個名字當中的任何一個:“……你還好嗎?”

不,他不好。

這一切糟透了。

他還清楚記得年幼時候的索爾,那時候他們都是剛剛能拿起武器的年紀,他鬥誌昂揚地表示總有一天要將冰霜巨人這種生物全部殺光。

——那個時候奧丁說了什麼?

再後來他站在高塔的瞭望台上俯瞰著索爾和他的朋友們比劍,弗麗嘉就站在自己的旁邊,那個時候的索爾似乎就已經做好了成為戰士的準備,他總是獲勝,永遠獲勝,是金宮當中所有人都稱讚的、冉冉升起的明星。

於是他施法把英雄變成了狗熊,理由是“索爾想喝蜜酒,而他思考了一下什麼樣的生物更適合搞到蜂蜜”。

這樣的惡作劇橫亙他們的整段童年,索爾不太在意,奧丁偶爾斥責,弗麗嘉總是勸慰,他一度覺得如果人生能夠永遠這樣持續下去,他就站在索爾側後方的那個位置——那也還不錯。

直到命運的三女神降下預言。

金色的大角盔在地麵投下長長的影子,塞爾溫從月亮一樣彎曲的投影中心撿起那塊龍的結晶,不知道是否應該再遞給他。

“你的身上有很強力的乾涉法術,作用是改變人的外貌,我當時以為是外星人混進地球時作出的必要偽裝……畢竟我以前也見過類似的情況。”

塞爾溫說:“但那在你生命垂危的時候會失效,所以——”

“所以你從一開始就知道。”

洛基說完了對方未竟的下半句:“在你眼裡,我就是用那種樣子抵達地球的。”

他想象著眼前這個人將一團血肉模糊的冰霜巨人撈起來,然後卸下頭盔,想辦法把他塞進那個裝滿了龍血和藥材的鍋裡,隨後法術的效果再度生效,他從本源的相貌變回了自己更加熟悉的模樣。

那會顯得很邪惡嗎?

中庭人大多數都會先入為主地認為這一對金色的鹿角盔看上去很邪惡,即便它是尼達維的矮人工匠打造,傾注了大量的法術和心血。

“為什麼王冠上有角?”

即便他也曾經仰望著奧丁的頭頂。

“角象征著你父親在戰鬥當中的英勇無雙,鹿的角,鷹的羽翼,許多阿斯加德的英雄都會佩戴這樣的裝飾。”

他的母親說,“向世界展現英雄的麵貌,他們就會看見一位英雄,你明白了嗎?”[1]

你屬於這裡。

“好的,我屬於這裡。”

這是謊言之神所說出的第一句謊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