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都覺得很有道理,於是世界樹的形象更新成了“長得很像巨大榕樹
() 但本質完全不同”的某樣東西。
這其實就已經很接近真相了,洛基本人對賽爾溫的表述是,世界樹是宇宙當中最大規模的靈子演算中樞。命運的三女神作為世界樹演算機能的終端,可以依賴這種裝置窺見整個世界過去到未來的命運。
“那不就是大規模計算站嗎?”
塞爾溫有些疑惑:“我聽埃爾梅羅二世說過,地球上的三尖赫爾墨斯應該也有類似的功能。”
“完全不同。”
雖然從沒有見過地球上的未來預測裝置,但這不影響洛基形容世界樹的規模:“想象一下,整個宇宙所有人,所有的神,從出生到死去,一直到時間的儘頭,全部都在世界樹的計量範圍當中。在你見到那三位女神的一瞬間,她們就已經看透你要怎麼死了。”
說完之後,洛基站在原地,等待著塞爾溫露出驚愕的神情——畢竟他自己當年就是如此。
阿薩神是這個世界上最自由最強盛的民族,他曾經發自內心地相信著這個結果,然而阿斯加德超越時間與空間,卻仍舊無法脫離命運。
醫生的臉上並沒有太明顯的變化。
傳說月球內部也有針對地球的演算中樞,塞爾溫想,但這都是些沒頭沒尾的魔術師傳聞,更何況他隻是個養龍的醫生,對於這種遠超自身理解範圍的東西既不知怎樣操作也不知道應該報以何種態度。
“我的生活經曆還挺簡單的。”
思考了一番以後,他謹慎回答:“而且早就已經活過了中庭人該有的歲數,現在沃克麥爾已經有人代管,就算真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也算不得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洛基被這句話當場噎住,隨後一股煩悶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每個人都是這樣。
光輝燦爛的、無私的英雄。
索爾,仙宮勇士們,複仇者,二流法師醫生,變種人學校的校長。
萬神之主的父親,溫柔智慧的母親,被所有人期許的新王兄長。
然後是眼前的這個人。
每一個人看上去似乎都如此正義,這樣對比起來,一直以來都在陰暗爬行精神內耗的似乎就隻剩下了自己。
沒有人會在一開始就願意成為一個遭人嫌棄的角色,隻是當個英雄的難度又似乎太高,他曾經做過幾l次嘗試,但最終還是放棄了。
「鹿的角,鷹的翅膀,這在阿斯加德人眼中是英雄的象征,而你屬於這裡。」
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狠狠拎住了醫生的衣領。對方原本是坐在電腦桌前,被他以一個明顯有些難受的姿勢硬拽起來,臉側向一邊,沒什麼反抗動作。
“隻要有必要,因此而死也沒關係?”
他挑起眉毛:“你們英雄都這樣?”
這場脾氣來得莫名,連他自己都這麼想。
賽爾溫將臉正過來,兩人保持著有些古怪的相對姿勢:“……我從來沒把自己當成過英雄。”
“養龍是出於興趣,你可以理解為一
種現實生活當中的收集遊戲;說是沃克麥爾的守衛,其實這些年裡也沒什麼危險東西掉進來,做得最多的工作是把偶爾誤入的路人送走。”
“和複仇者們有聯係是因為他們堅持要聯係,而且還帶了一塊能通電的方舟反應爐過來,總不能白拿彆人的好處——既然能治龍,那就也順手治治外星貓和變種人。”
其實當初神盾局還委托過他來治療托尼·斯塔克的鈀金屬中毒,他給出的方案是讓斯塔克活吞掉一些能夠消化這種毒素的蟲子,這些蟲子能夠和寄宿的主人形成一種穩定的共生關係,甚至還能讓被寄生者受傷之後的恢複速度變得更快。
看過了那些蟲子的長相和體積以後,當事人十分感動且堅定地拒絕了。
“很久以前一位過路的預言家說,我在將來會幫助英雄成就一番偉業。”
賽爾溫說:“所以我在生活之餘開始嘗試幫忙,迄今為止治過很多人,心裡總想著說不定其中的哪一位就會成為了不起的英雄。”
“……”
洛基露出難以置信的表情:“所以你當時治我的時候,也是這樣想的?”
他鬆開手,臉上的神色怔忪莫寧。如果麵對的是身披甲胄頭戴金盔的北歐神,那還可以理解成中庭人對擁有神核的生物有著本能的敬仰,可他自己當初跌落到地球上的時候……
雖然很不願意回憶,但連奧丁的變形法術都已經失效,對於大部分人而言,應該隻能算是個恐怖故事。
“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賽爾溫說。
也對,確實如此,畢竟冰霜巨人哪怕是在地球的神話傳說當中也是格外危險而殘忍的種族,雖然現代地球人早就已經失去了那份恐懼,可鐫刻在血脈當中的警惕心理至少應該……
“我當時在想,「說不定就是這次了」。”
“……”
“你看,畢竟我有很大概率要和英雄一起踏上旅途。”
塞爾溫說:“所以其實我還蠻期待你能一起去的,不過如果抵達世界樹會讓你覺得這麼痛苦,這次不想同行也沒關係,畢竟大家都能活過很長時間,留給未來的機會還有很多。”
“……你其實是在騙我跟你一起去見諾倫三女神吧?”
“怎麼會呢。”
賽爾溫笑起來:“這明明就是誠摯的邀請。”
你自己就是司掌詭計與謊言的神,應該分得清彆人說話的真假,醫生的眼睛無聲透露出這樣的信息。
其實他本不需要這樣懷疑,因為眼前這個人連像樣的謊話都編不出來,龍和魔術師們顯然沒有教給他應該怎樣應對規矩多變的複雜語言環境。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話。
“就到世界樹那裡。”
他妥協道:“但隻由你們去見那三個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