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存在的靈魂?哈!”
他說:“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便宜,把自己做成風乾標本就能獲得永恒的靈魂,也不知道是誰教給他們這種可笑事。”
塞爾溫像是被嚇了一跳般:“原來不是這樣嗎?”
“……你以為是嗎?”
雙方對視片刻,都發現彼此之間存在著嚴重的文化差異。
“在我們的世界裡,唯有戰死的靈魂會被帶進瓦爾哈拉。”
洛基輕咳一聲:“瓦爾哈拉就是……所有死去的英雄們該去的地方,女武神瓦爾基裡會在戰場上挑選合適的靈魂,讓他們前往瓦爾哈拉是對英勇一生的褒獎。”
在雅威的統治下,善良的人可以上天堂;而奧丁的信眾則偏向永不屈服的勇敢者……總而言之,把自己裹成木乃伊肯定不是個好選擇。
“……那麼因為其他原因而死亡的呢?比方說老死或者病死?”
塞爾溫好奇道,後者基本上是當地最常見的死亡原因之一。
“那就死透了,什麼也留不下來。”
洛基說:“人類的靈魂本身就不太堅強,能夠扛過時間變遷的是其中少數,至於大部分的普通人,就算再怎麼強化他們的□□丿力量,精神堅持個幾百年也就差不多該崩潰了。”
塞爾溫“噢”了一聲,轉移話題:“你打算什麼時候去暗殺法老?”
“就在最近。”
洛基平靜地說:“他總不可能一直把自己關在宮殿裡。”
他說的沒錯,伴隨著天氣的逐漸炎熱,以及尼羅河當中河水不見漲的現實,城中逐漸出現了各種不和諧的聲音。法老對此表示,是天狼星的運行出現了問題才導致大地炎熱河水不豐,他決定選擇合適的時間去組織一場祭祀儀式,用於溝通群星,讓河流重新恢複生機。
“這樣有用嗎?”
塞爾溫問。
“如果是某種天體類法術,有一定的可能。”
洛基扯起嘴角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但據我所知,那位征服者康絕不是一個天體科的魔術師,他隻是個騙子而已,這種儀式也隻是擺個架子騙騙你們。”
塞爾溫不說話了。
他踏出大門,撲麵而來的熱浪一下子就席卷了全身。洛基堅決拒絕在這種極端氣候之下出門,於是他就成為了對方在城市當中的耳朵和眼睛,最近流傳的最新消息是,犬星動蕩,有象征著天狼星的災厄抵達了他們的城市,而隻有大災解除,尼羅河才會像過去一樣帶來肥沃的土壤。
他不動聲色地穿過人群,維奇爾先生表示,如果乾旱的高溫再像這樣繼續持續下去,他就打算先暫時放棄馴龍生意——能夠租得起龍的有錢人越來越少,比起這種手頭闊綽時才舍得的大筆開支,手頭的餘錢還不如攢下來修一個氣派點的陵寢,等待自己在千年之後享受全新的生命。
用水銀製作木乃伊的生意如今也愈發蓬勃了起來,阿曼除了養駱駝之外,思考著自己要不要去做個學徒再學些兼職——錢總是不夠花,就像是水總也不夠用一樣。
“那沒什麼用,沒有永恒的生命。”
塞爾溫說:“神也會死,世界也有可能毀滅,把活人殺掉變成木乃伊沒辦法讓人活得更久。”
“你在說什麼鬼話!”
阿曼瞪圓了眼睛,看著塞爾溫這個不合時宜的插話者:“木乃伊也就算了,你怎麼敢這樣妄議眾神!”
“……”
因為他現在每天都在和一個嘴巴不饒人的神朝夕相處。
“不過既然維奇爾先生不再養龍,你是不是就要失業了?”
阿曼的臉上露出適度的同情:“到時候說不定你可以和我一起養駱駝……或者獅鷲獸,雖然龍的價格很昂貴,但租賃獅鷲獸的人還是有的。”
賽爾溫跟著點頭,他倒不覺得自己在未來會失業,謀生的技巧他姑且還是學過好幾樣——但養龍是讓他覺得比較快樂的一件事,興趣愛好和純粹為了謀生而工作還是有些區彆的。
為神先生工作也很有意思,每天都能聽到許多新鮮事,可惜他在這裡留不了太久。
“都在做木乃伊,也不知道千年之後是什麼樣子……”
阿曼嘴裡嘟囔著,牽著駱駝離開了。
愈發精湛的木乃伊工業帶來大量的水銀,而洛基從來不會掏空那些動物的臟腑做成乾屍,他隻會用這些水銀繪製各種各樣漂亮的魔法陣,精致得就像是他這個人一樣。
塞爾溫也想象不到千年之後的世界,於是洛基思考了一下,丟給他一個大號玻璃球,讓他透過這個玻璃球自己去看。玻璃球當中是澤維爾天才少年學校的幻象,那裡麵是洛基自己抽出來的記憶,他原本打算做個能夠複刻記憶的擺件帶回阿斯加德,母親肯定很願意在裡麵看看他的冒險故事。
“現在倒是便宜你了。”
洛基說:“我本來打算拿回家給母親看看呢。”
漂亮的、高聳的建築物。
又笑又跳的學生,整齊的圖書館,修剪妥貼的花園。
千年之後的世界是那樣有吸引力,最優秀的祭司也無法向他描繪出這種奇妙的景象。
匕首即將大功告成,銀白色的刀刃上淬著墨綠色的毒液,隻要碰一下就能將一整隻魔獸殺死。洛基為了試驗這把匕首的效果特地出了一趟門(他真的很怕熱,塞爾溫想,阿斯加德一定是個比這裡更寒冷的地方),輕而易舉就殺死了一隻遊蕩在野外的蛇豹獸。
詭計之神拋接了一下匕首,對自己這段時間的成果十分滿意:“現在就看有沒有什麼辦法接近那個法老了。”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倒有一個主意。”
塞爾溫說:“不過可能需要我幫你完成最後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