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 92(2 / 2)

世界樹構築出來的武器總會響應持有者的願望,隻要向永恒之槍當中投入足夠多的魔力,它就足以構築出跨越時間與世界的橋梁。

詭計之神握緊岡格尼爾,整個人化作一道綠光,也投身於正在激烈翻滾著的黑泥當中。

他的這個行為讓周圍的埃及眾神都是一愣,伊西斯幾乎感覺自己的腦門上要冒出二個問號:“他也不想活了?”

“誰知道呢?說不定維京人就是這樣,阿薩神將他們自己的奇怪習慣也帶給了當地人類。”

*

塞爾溫和征服者康之間的爭鬥還在繼續。

原本,這應當是純粹一麵倒的戰鬥。畢竟其中

一方是統治過漫長疆域,一度將整個宇宙納入麾下的眾王之王,而另一方隻擁有單薄的養龍經驗,甚至都沒有接受過什麼像模像樣的戰鬥訓練。

但賽爾溫竟然全憑個人意誌堅持了下來——瓦爾哈拉隻歡迎戰死的靈魂,他們相信隻要在戰場上表現得足夠英勇,就會有瓦爾基裡向他們兌現所許諾過的永恒。

這裡是僅有靈魂存在的鬥獸場,某種意義上反倒讓雙方抹平了物質積累和魔術層麵的差距。

“這種掙紮有什麼意義?”

康覺得匪夷所思,他很清楚對方並不是什麼很有野心的人:“如果隻是對死亡的恐懼就能讓你做到這個程度,我可以為你安排另外的身份,讓你用一個普通有錢人的位置輕輕鬆鬆度過這一生。”

塞爾溫渾身上下都有嚴重的受損,他的靈魂幾乎因為對方的攻擊而顯得千瘡百孔,站在原地的身軀都顯得搖搖晃晃。

“我們可以交換雙方的身份,如果你那麼想要這個法老的位置,大可以繼續在那個地方呆著——那些埃及神都沒什麼腦子,隻要你願意坐在那個位置上,在你還活著的這段時間裡,他們也樂得輕鬆。”

一個既沒什麼見識,又沒有征服欲望的普通地球人會許下怎樣的願望呢?不外乎是健康的軀體,幸福平穩的生活,再向上追逐則是權力與財富。這樣的人在他漫長的生活當中見得太多,雖有些特殊,但並不特彆。

然而塞爾溫卻始終沒有同意。

說實話,他不太明白這個名字的意義。這是洛基從遙遠未來所帶過來的名字,在此之前,他被更多的人以各種各樣的語氣詞和職業相稱,沒有人會覺得這有什麼問題,無數普通人生活在這片充斥著魔獸的土地上,或驚險或平穩地度過自己的一生。

“那沒有意義。”

他強裝振作地挑起一邊眉毛:“原來你覺得我很想當那個法老?”

血液順著指縫流淌到武器上,最後又沿著刀尖滴滴答答地落下來。他知道那位神其實並沒有給自己許下什麼永恒的承諾,他甚至還有些自身難保呢——在他們所接受到的教育當中,神不應該流血,神不應該有所畏懼,更不應該陷入迷茫,他們永遠存在在這裡,仿佛一個概念或者符號。

但他說北歐眾神的漫長統治總有一天會迎來終結,在自己一生都無法觸及的遙遠土地上,他們所有人都將會迎來毀滅命運。

“沒有辦法改變嗎?”

“或許。”

“那我又能為你做什麼?”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他不太理解這種情緒究竟從何而來,但一種足夠強烈的想法是,他想要為了這場不可避免的死亡做些什麼。

洛基的魔法口袋當中裝了不少藏書,其中大部分都是和煉金術有關的內容,也有一些在地球借閱的詩集——上麵還打著澤維爾天才少年學院圖書館的標簽。

他當時隻想借兩周,以為自己肯定能把這些書看完,沒想到後來情況急轉直下,每件事都比當地文學作品更加緊急,連書都沒來得及還,就這樣一直躺在了魔法口袋的最底部,被他收拾東西的時候一起抖落在了地上。

塞爾溫將對方取出來的每件東西都妥帖地保管好。他其實看不懂遙遠未來的通用語,所學過的盧恩符文知識也磕磕絆絆,但洛基表示這些書他可以隨便看,並且隨手給書籍上麵施加了認知共通方麵的法術。

於是他得以窺見那些來自未來的隻言片語。

“既然有了玫瑰,我反而不想要玫瑰了。”

“一朵也得不到的時候,我才想要玫瑰。[1]”

詩集的邊角處繪著玫瑰花的簡筆畫,那是他從來沒見過的花朵。塞爾溫翻到這本書的下一頁,裡麵是另一位詩人的內容。

“愛上一個人,就好像創造了一種信仰,侍奉著一個隨時會隕落的神。[2]”

法術效果並不能完全將詩歌的意味翻譯出來,塞爾溫猜想或許是自己過於愚鈍,因此才沒辦法完全理解文字當中所流淌的情緒。但即便如此,他也已經體會過信仰的誕生,並且親眼見證過會受傷且因為命運痛苦的神了。

他站起來,用武器的尖端遙遙指向征服者康。神殿當中有許多像眾神奉獻一生的虔信徒,他覺得自己和那些人不同,卻又都願意為了自己的神做些什麼。

就在這時,因為持久作戰而變得像是篩子一樣的靈魂裡,滲透進去了一些彆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