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抹布擰乾,折成方方正正的方塊,顏橘瞧了瞧乾淨地纖塵不染的階梯扶手,隨意地抹幾下。
這裡每天都有人來打掃一次,乾淨得沒有一絲灰塵。今天好像已經打掃過了,她再來打掃簡直就是多此一舉。
不過這樣倒還好,她樂得輕鬆。她按住白得發光的欄杆,眼睛有點花。
白色的東西看久了容易疲勞,不知長期處於這樣單調的顏色之中視力會不會出問題。
眼底驟然閃過秦壽那雙侵略性極強的黑眸,她沉吟,大概是沒什麼問題的。
她隨隨便便地打掃著,倏爾聽到沉穩的腳步聲。歪頭一看就看到穿著寬鬆襯衣的秦壽。
他的額發微微淩亂,發尖有點濕,仿佛才經過劇烈運動,眼中還帶著點紅。
顏橘及時轉回頭,默默地打掃。他踏上樓梯,經過她身邊之時,顏橘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她朝樓梯上望去,一眼發現他衣角沾染的細微泥土。
是樹林裡的味道。他去樹林了?
顏橘是從樹林裡出來後才知道的,後山的樹林麵積非常大,而且邊緣被封了起來,沒有人可以進去,除了秦壽。
他用巨額資金買下那麼大一片樹林,把樹林封起來,建造通往彆墅的出口與入口。
花那麼多錢買下一片樹林封起來,關鍵是裡麵還有野獸。他買下來做什麼?
顏橘凝著他衣角的泥巴,腦海裡又掠過他汗濕的額角,心道他不會是買下樹林來……打獵吧?
也沒聽見過槍響,也沒在彆墅裡見過打回來的獵物。顏橘又猜測,難道他是去裡麵玩兒了?裡麵可是有老虎那種猛獸的啊。
顏橘越想越困惑,索性不再去想,專心乾起活來。
擦完欄杆,顏橘轉移陣地,卻猛地察覺到來自樓梯頂端的睨視。
不知何時又出現的秦壽已然換了身乾淨衣服,他站得挺直,手裡握著一杯水。
顏橘依舊默默打掃。餘光裡,他從樓梯下來,坐到透明茶幾後麵。
她乾脆背對他。
“哐當!”
有什麼東西摔落在地。顏橘循聲瞟去。隻見他握著的水杯碎落在他腳邊。
“清理乾淨。”他對她說。顏橘有種他是故意摔碎杯子的直覺。她深呼吸,過去收拾玻璃渣。
她彎腰,小心地掃著碎片。
秦壽一隻手抵著額側,姿勢慵懶,好整以暇地低視顏橘。
她半蹲著,脖子往前探。纖細修長的天鵝頸白嫩光滑,好似一隻手都能掐斷。
顏橘正要退開,頸邊就纏繞上一抹涼氣。她以為他又要掐她,慌忙地要掰開他的手,卻被他止住。
“彆動。”他輕聲道,冰涼的指節在她脖間緩慢遊移,像是在確定什麼。顏橘不敢再動彈。
指腹緩緩移動,如同按壓在凝脂上,觸感溫暖軟滑,如同按壓在凝脂上,還飄著淺淺香氣。
原本隻是丈量一下尺寸的秦壽動作停了一停,隨即不自覺地捏了捏她的脖子。
他這一捏,把顏橘嚇壞了。她迅疾往後撤。
注意力從顏橘脖子上撤回,秦壽問:“以為我要殺你?”
顏橘實話實說,“是。”
“我說過你以後會很安全。”說著就鬆開了她的脖子。
顏橘脫離壓迫性的桎梏,連忙把地麵的玻璃渣包起來,遠遠地離開他。
快步走出他的視野範圍,她靠著牆喘氣。脖間那瘮人的冰涼還未散去,她捂住脖子。
目前看起來,他不會再動她。可要是時不時地被他這麼嚇一嚇,她遲早得神經衰弱。
彼時,秦壽展開右手,又蜷起來,似在回味什麼一般。隨之,他轉到顏橘消失的方向。
回到房間,顏橘一頭栽進被窩裡。生理上她並不累,心理上卻十分累。
仰視著潔白的天花板,她覺得她的眼睛又開始疼了。
白白白,全是白!她受不了了。
掏出手機就給白衣人打電話,“請問能預支薪水嗎?”
白衣人聲線毫無起伏,“可以。”
顏橘從床上跳起來,原來可以預支薪水?害得她忍耐這麼久。她早就該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