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係,”鄔九思含笑說,“隻是嘗嘗。”
鬱青還是有些猶豫。見狀,鄔九思壓低了嗓音,似乎是跟他說悄悄話一樣,道:“妖獸味道實在不好,咱們讓膳房弟子重新加工一遍不就得了?下廚對他們來說便是修行,也不算勞煩人家。”
明明還是仙風道骨的樣子,卻拿這樣輕快的語調講話。莫名的,鬱青生出一種自己在被“道侶”哄著的感覺。他心中感歎,沒想到外人眼裡高高在上的元嬰真人會有這樣的一麵。又想,這樣的九思,是比所謂的“高高在上”更讓人心生親近。
“好啊。”他答應。事情便這麼說定,鬱青猜測,鄔九思應該是是山珍海味吃慣了,偶爾也想換換口味。既然對方有意提出,無論真心假意,自己都該顯得上心。於是第二日一大早,鬱青便離開住處,進入山林。
路上還遇幾個平日在鄔九思身邊常見的弟子,論輩分,鄔九思應該是他們的“師叔祖”。因這個,鬱青頭次見到他們的時候還著實在彼此的稱呼上踟躕了一翻。他一個築基,就算該與“道侶”同輩,依然沒臉麵當那好些個金丹的“叔祖”。可要說叫其他的,對於金丹們而言也是對少峰主的不尊重。最後還是鄔九思看出這份尷尬,乾脆道:“你們都是百歲年紀,相互叫‘道友’便是。”
都是幾百歲,隻不過一邊是大好幾百,一邊是一百出頭。
金丹弟子們連忙鬆一口氣,口中稱“是”。鬱青呢,那會兒是覺得古怪,到了這時候,卻已經開始習慣。
在一聲聲“鬱道友”中,他笑著一一招呼過去。一直到身前再沒人來,唇角的笑意都沒有壓下去。
太清峰上的生活的確不錯。鬱青心想。如果自己不是這倒黴的道體,興許可以在早前的遴選中便拜入此門。九思也說過,單從天陰體的修行速度看,他的表現已經非常不錯了。
可惜世界上不會存在“如果”,他也畢竟在鬱家蹉跎了多年。一直到太清峰的天才少峰主傷重,才被家主與長老當做禮物獻給鄔九思——他們可沒想過,鄔九思是真的想要一個道侶的。
想到這兒,鬱青的神色最終還是淡了下去。恰好,他視野中出現了一頭奔雷牛的身影。
回想著自己這段時間跟著“道侶”練習劍法的成果,鬱青深吸一口氣,衝上前去。
雖然花費的時間長了些,得到的結果倒是和眼下一樣。牛頭滾落在地上,大量鮮血噴濺而出。鬱青躲閃不及,被染了半身腥熱。他麵皮繃緊一點,額角跳了跳。可低下頭,看著健壯的牛身,到底高興更多。
看來自己換了劍法之後是有進步。哪怕是從報答鄔九思的教導之恩的角度,此次烤牛肉,鬱青也會好好做。
他也是真的上心。帶著牛身去了膳房,借出一片空處後,便開始分出各個部位的牛肉。動作是出乎在場其他修士意料的熟練,等到鬱青回過神來,眾人已經圍了一圈兒。其中之一還好奇地問:“鬱道友,我看你分這妖牛的動作利落極了,難道也修過廚道?”
鬱青:“……”
鬱青說:“沒有。”就是研究過市場上那部分的奔雷牛肉賣得最貴。
真正說出口的時候,他稍稍給自己做了些掩飾,簡單道:“隻是按照靈氣分布來分——我到底是個劍修,總不能切塊肉都拖拖拉拉。”
這倒是。眾人一起笑了,又說:“你平日都不來這邊的,莫非今日有什麼特彆?”語罷,不等鬱青講完,眾人已經七嘴八舌地討論起來。
有猜今天是少峰主和鬱道友定情之日的,有說興許某歲今日便是少峰主和鬱道友相見之時的……最後,一個年歲長些,據說是操持過少峰主一千歲生辰宴的廚修終結了這場討論。他道:“你們都錯了。今天,應該是少峰主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