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鄭部長。我們談結婚”,發現氣氛嚴肅,高進不得不有所收斂。
“結婚?大晚上的,你跑去和一個姑娘談結婚?”
高進被嗆得說不出話,他搞不懂這有什麼問題。
“報告,不是一個姑娘,是我女朋友,談了快兩年了。”
鄭如龍又好氣又好笑,轉念一想,他猜到了高進急著去找一個姑娘談結婚的原因。
他料定盤古計劃內部解密後,不僅是高進,很多早先的自願報名者都可能這樣做,這是人之常情,因此繼續追問道:“然後你去了哪裡?”
“坐地鐵,回自己的宿舍。”
“胡說”,鄭如龍看了一眼身旁霍鳴春的設備畫麵,“昨晚十點零五分過後,你從地鐵站消失了,你去了哪裡?”
高進不自覺地搖了搖頭,回答道:“我睡著了,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覺得太困。”
“不過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是坐在長椅上等地鐵的,結果是在地鐵的一個拐角裡醒來的,而且睡到今早快八點了。”
鄭如龍想到了監控畫麵閃爍後消失的高進,又想起了在阿爾卑斯區消失的卡爾·斐迪南。
“嫦娥”大數據係統回溯查詢顯示——高進和斐迪南在之前,除了在基地內擦肩而過的交互情況,就隻有昨晚發生的腦機侵入事件。
“你和斐迪南是什麼關係?”
“誰,什麼斐迪南”?高進在記憶裡快速檢索斐迪南這個名字,從基地同事到公眾人物,甚至腦子裡跳出了曆史書上的巴爾乾火藥桶和戰爭導火索。
“我不認識什麼斐迪南”,高進確定自己從小到大都不可能跟這個外國名字有任何交集。
“斐迪南是決策係統的項目主管,昨晚你侵入了斐迪南的腦機設備,盜取並拷貝了盤古計劃資料。”
“我也參加了會議,盤古計劃的資料我也有,我要他的乾嘛,這也太離譜了吧?”
鄭如龍心裡也認同,高進這小子對邏輯矛盾的確是反應敏銳。
“這也許是你的障眼法,你的目的是殺害斐迪南”,鄭如龍進行了誘導發問。
“什麼”?高進不禁激動了起來,抬起了半個身子,然後自己的理智又控製他坐了下來。
“腦機設備的讀取,需要麵部動態識彆,指紋識彆和活體瞳孔識彆三重認證。”
“所以你偽造了三維麵部數據,盜取並複製了斐迪南的全掌指紋。而最困難的活體瞳孔識彆,你摘取了斐迪南的眼球……而在最敏感的對外拷貝操作時,觸發了腦機設備最核心、最隱秘的基因識彆報警裝置。”
高進感覺十分無語,這反而使他變得冷靜起來。
他語氣堅定地說道:“我的鄭部長,鄭老大,你咋想的啊。我根本沒有必要竊取我自己就有的涉密資料,所以費那個精神去破解腦機識彆乾什麼?如果我是為了殺害這個什麼斐迪南,又乾嘛要去動他的腦機設備,多此一舉地暴露我自己。”
鄭如龍目光如熾地盯著高進,自己沒有看錯這個年輕人,這小子確實十分聰明。
普通人由於緊張,麵對突如其來的審訊,很多時候腦子會一片空白。而邏輯清晰、對答如流者,不是早有預謀,就是具有極強的心理素質。
是的,高進的闡述在邏輯上是成立的。斐迪南的事情如果是高進乾的,必然就存在高進所說的矛盾。
鄭如龍有些迷惑,如果真是高進乾的,他這麼搞到底是在掩飾什麼,還有彆的意圖未被自己發現嗎?
片刻的沉默後,鄭如龍對高進說:“你好好想一想,必須如實交代。否則,盤古計劃,你將失去抽簽權。”
這下子,高進按捺不住了,他禁不住吼了起來:“憑什麼,有什麼證據證明我殺了人?這是陷害,就是不想讓我參加任務。是誰對我有意見,要故意誣賴我?”
鄭如龍沒有說話,站起來和霍鳴春離開了禁閉室。
黎燕飛跟了上來,向鄭部長報告道:“部長,以我的工作經驗和直覺,高進可能是個擾亂我們視線的替罪羊。”
“是直覺嗎?安全工作不能依賴直覺,我們需要確鑿的證據”,鄭如龍回答了黎燕飛。
如果根據鄭如龍的直覺和感性傾向,他現在就會放了高進,更不會剝奪他參加任務抽簽的權力。但是,沒有證據,不能草率地做出決斷,他必須對整個基地和盤古計劃的安全負責。
既然是決策,首先就要服眾,而不是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