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五章 NPC&玩家(五)(2 / 2)

顧央笑了笑沒有答,隻是又上前擁抱了一下顧父。

好容易安撫了顧家人,並再三保證以後想見就見,顧央才在他們下線後走出了百雀酒樓最隱蔽的雅間,同時將容貌恢複成了百未央的模樣。

“那麼副會長,祝我們合作愉快。”半煙微風輕輕一笑。

“合作愉快。”非梧勾唇。

目送半煙微風和她帶來的兩個玩家走遠,非梧回首便看見了立在他不遠處的如幽魂般帶著幾分熟悉的黑色人影,頓時微微挑了挑眉,試探道,“......師尊?”

那人影並未答,而是轉身便往更深處走去。

非梧猶豫了片刻,還是提步跟了上去。

“哎,非梧!”天乾物燥和自掛東南枝見他跟著一個不知道是誰的人走了,對視一眼,也立即跟了上去。

待到了無人之處,顧央才停下腳步,將鬥笠取下來。

非梧見自己並沒有猜錯,當即抱拳行了一禮,“見過師尊。”

“師尊?!!!”天乾物燥兩人失聲叫道。

臥槽憑什麼他們在妄虛城找到的師父都是陰陽怪氣的,非梧的師尊就是這麼個漂亮的冰山大美人兒?!!!這不公平!!!

顧央本來並未將注意放在他們身上,聞言才冷冷淡淡地瞥過來一眼,天乾物燥和自掛東南枝在這目光在下意識地就噤了聲,做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乖巧模樣。

非梧顯然也不在意自己同伴的這幅慫樣,隻輕勾了唇角,一雙眸子仿佛也含著笑意,“師尊怎麼到此處來了,若是有什麼事吩咐下人便是,怎能勞煩師尊親自來辦。”

“我自有要事。”顧央淡淡道,她此時倒沒有在百幽殿時的那般打扮,雪白的發絲隻鬆鬆地束在身後,更顯得乾練清爽。

非梧見問不出什麼來,也沒有多做糾纏,又道,“師尊可有歇腳之處,若是不介意,不如隨弟子下榻?”

顧央靜默,就在他以為她會斷然拒絕的那一刻,便聽她清淡的聲音響起,“嗯。”

非梧唇邊的笑意加深。

於是,就在天乾物燥和自掛東南枝摸不著頭腦,顧央神色不明之下,非梧將自家師尊拐回了公會駐地,當然,因為非梧的好意提醒(?),顧央並未再將自己用黑紗裹得嚴嚴實實,而是換了一身墨黑色的錦緞長裙,將白發用偽裝術變作了黑發,並有意無意地用一張玄黑的麵具遮住了容貌。

她穿著這身打扮與非梧走在一起,一墨一白,一冰冷一含笑,莫名地便有種奇異的相配和諧之感,彆說是公會駐地裡來來往往的公會成員了,就是天乾物燥和自掛東南枝的目光都漸漸微妙起來。

不過非梧向來就不是麵皮薄的人,對各種探究的目光直接無視,而顧央心裡樂得如此,麵上清清冷冷看不出什麼多餘的神色來,神色自若地到了為她準備的房屋。

駐地裡的房屋再好肯定也比不過百幽殿的奢華,不過裝飾都很精致,窗旁的彩繪仕女白釉瓷瓶中還插著盛放的一株桃花,花瓣上似乎還帶著殘留的露滴。

非梧斜靠在門邊看她手撫著花瓣目光微柔,微微笑道,“師尊可還滿意?”

“尚可,”顧央撥弄了下嬌嫩的花瓣,頓了片刻,才抬眸道,“這段時日不必喚我師尊,省的惹來麻煩。”

“那......未央?”他挑了挑眉,微低的嗓音仿佛是含了情,兩個字應是被他說出幾分繾綣纏綿的味道來。

顧央沉默了片刻,淡淡嗯了一聲。

“未央初次來子路城,不如這幾日讓我陪你走一走?”

顧央靜靜看他,暗紅色的眼眸波瀾不驚,非梧在她的目光下笑容不變,半晌,顧央才輕輕點了點頭,“好。”

“那我先走了,”非梧勾唇一笑,將帶上門的一刻,又忽然回過身來,狀似不經意地問道,“我與未央的某個故人看起來很像麼?”

起初隻以為是錯覺,但經過這些日子,非梧早就發覺這個師尊對自己極為特殊,甚至,像是因為某個他很相似的人而對他態度溫和,換作在現實裡,非梧自然不會貿然詢問,但在遊戲裡,他估摸著與百未央的好感不低,說不準這還是一個隱藏任務,多問一句也不會吃虧。

顧央麵上依舊沒有因這問話露出半分動容,她神色淺淡,掐下一朵桃花,粉紅的花液襯得手指越發纖細蒼白,她輕輕地揉搓著細嫩的花瓣,淡淡問道,“怎麼問起這個?”

非梧微笑,“隻是覺得,有時候未央看我的時候,像是在看什麼其他人一般,實在是讓我傷心得很。”

顧央看了他一眼,明明沒什麼表情,非梧看出她對自己的話滿是懷疑,不由得加深了唇邊的弧度,“未央不信?”

顧央沒有答,她的目光持久地落在手上的桃花瓣上,她的麵具在進屋時就已經取下了,那是一種非梧從未在她臉上見過的,一種冰冷而嘲諷的譏誚,由她美豔異常的麵容做出來,卻有種格外奇異的惑人的力量。

她說,“我曾經,愛過一個人......”

“他和我很相像?”他做出傾聽的姿態。

“不,”她終於抬起眼,視線專注地看向他,又像是什麼也沒有看,語氣卻出乎他意料地沒有半分遊移,“你們不一樣。”

他露出一絲漫不經心的笑意,“我一直以為,未央待我不同是因為他的原因呢。”

“你們不一樣,”她再次淡淡重複道,暗紅的眸中譏諷之色愈發濃重,“他將他的信仰視作一切,向往著正義和光明,所有的一切都該為他的信仰讓路。”

“可你不同,我初次見你的時候,便從你的眼裡看出了很多東西,野心、狡詐、肆意、惻隱......唯獨沒有信仰。”她說著,第一次露出一種類似的微笑的神情,“我從你身上,看不出一絲狂熱,即使是麵對絕對的力量,非梧,你很特彆。”

“啊,”他也輕笑起來,“那是因為,我信仰著我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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