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4 章(1 / 2)

獵光 靡寶 13843 字 5個月前

“請您儘快做決定, 陛下。您一旦受米切爾大人的負麵影響, 後果就很嚴重了。”羅傑醫生嚴肅道,“畢竟,我們都懷疑當初米切爾大人強行同您解綁,很有可能同他大腦裡被灌輸進去的強烈宗教信仰有關。他或許是為了保護您不受他牽連。您不要讓他的苦心白費了。”

*

萊昂再度返回皇室套房裡時, 已是夜裡。套房已在最短的時間內被重新修葺完畢,新換上的沙發還帶著洗滌劑的芳香。

伊安穿著雪白的睡袍,如往常一樣縮在窗前的沙發裡,捧著光子板在看一個考古紀錄片。

萊昂凝視著愛人清瘦俊秀的側顏,看著他安詳的神情,覺得時光好像被一隻手撥回到了兩年前。

他們還住在伊甸宮裡, 朝夕相處,琴瑟和鳴。伊安每天都會在燈下等著萊昂回來。

光陰因這個人的等待而變得溫暖柔軟, 成長和衰老的疼痛也都淡化如煙。當名利權勢的喧囂褪去,生命因這一盞燈, 一個人的等待,而變得純粹無暇起來。

伊安看到萊昂,下意識地往沙發裡縮了縮。

萊昂忙道:“我不會傷害你, 伊安。”

伊安頓了一下, 輕聲說:“你又失狂了,萊昂。”

“是的。”萊昂伊安身邊小心翼翼地坐下, “不過我已經沒事了。”

伊安不安。他放下光子板,怯怯地抬起眼,極為艱難地說:“我不能給你疏導了。我的能力……我也不知道它怎麼了……”

“你生病了。”萊昂抓住了伊安微涼的手, “我們倆被強行解綁了,我們都生了很重的病。但是我們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他低頭,虔誠地吻著伊安的手指,然後伸出雙臂,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朝臥室走去。

伊安被放在床上的一瞬,身體忍不住僵硬了一下。

已在一起共同度過了半個多月,他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這個男人不會在意自己的拒絕,我行我素。

而萊昂又耐心十足,花樣百出,每次都讓他一點點崩潰失控,在欲|海裡死過去又活過來。

伊安也知道,自己內心深處那一道防線正在逐步潰塌。有一股灼熱的力量正從靈魂深處往外衝,讓他的信仰背腹受敵,搖搖欲墜。

當睡衣被剝落,身體被打開的時候,伊安的手抓著存在於自己臆想中的聖光架,默默禱告,試圖對抗升騰起來的燥熱和歡愉。

“我答應過你的,我的愛。”萊昂說,“如果你墜入了深淵,我會用儘一切辦法,將你拉回來。”

*

拜倫帝國的萊昂納多三世陛下在國際金融峰會上突發重病的事,已成為半年前的一段舊聞。

雖然當時各界對皇帝的病情猜測花樣百出,但都被皇帝病愈後的表現不攻自破。

但是細心的人不難發現,皇帝變了。

這個年輕的金發男人雖然本就是一名久經沙場的悍將,可病愈之後的他,血腥殺氣比過去更甚。他不再掩飾自己的凶悍和強勢,也懶得再去敷衍早就深痛惡絕的教廷。

就在新曆14758年2月,萊昂納多三世頒布了最著名的《伊甸法典》,斷絕拜倫教會在行政和經濟上與西林教廷的關係。

這個法典規定皇帝為拜倫帝國最高首腦,擁有任命教職、召開教會、審查教規的權力。拜倫帝國中的聖明教成為國教,而皇帝則是教宗,神之子。

拜倫國教將會保留天主教的教階製度,教義和儀式。修道院財產全部歸國家所有,將不再歸西林教廷管理。

《伊甸法典》的頒布,開啟了人類在巨鯨座的曆史上一個新的篇章!

六個月後,萊昂踏遍了大半個拜倫,終於親自將四處躲藏的伊安重新找了回來。那時候的伊安也已不再是教皇,他那個紅衣大主教的職位,其實也不過是掛個名。

即便整個世界都在進行一場轟轟烈烈的宗教革命,許多國家的統治者都效仿萊昂納多三世,成立本國的新教。但是西林的教宗在許多國家人們心中始終是一個神聖的符號。

米切爾教皇,即伊安一世在世人意料之外上位,隻做了短短幾個月的教皇,就匆匆退位,並且隨即就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中。

但是他在位期間,以極其強硬的手腕對教廷內部進行了一次徹底的整頓和清肅。重整教規和法紀,修訂教義,徹查貪腐……

教廷這個爛到芯子裡的蘋果,被伊安剜去了腐肉。這一場改革得到了教廷內部改革派和信徒民眾發自內心的擁護,也為伊安贏得了不可磨滅的金子般的口碑。

可惜在伊安教皇退位後,聖主的失控讓教廷高層無人願意去做教皇,便以七大長老團的形式暫時管理著教廷,米切爾的改革路線雖然保留了下來,進度卻驟然放緩。

有關米切爾教皇的下落,在那之後半年的時間裡,一直傳得沸沸揚揚。

有人說他因為改革觸及了太多人的利益,被暗殺了,偽造出了退位的假象。有人說因為他已教皇之尊卻懷了身孕,被聖主親自處置了。當然,也有人說,他腹中孩子的父親想要爭奪聖子,將他綁架走了。

自從伊安離開西林失蹤後,萊昂便瘋了一般在全世界範圍內搜尋他的蹤影。

特工們很快就確定前教皇在離開西林後直接進入了拜倫帝國,但是蹤跡十分不穩定,顯然在東躲西藏。

從那以後,萊昂便借著第二次全國巡視的借口,開始親自在國內四處搜尋伊安。

有好幾次,萊昂差一點就能將伊安抓住,卻又被他溜走了。他當時不知道是什麼讓伊安躲避他,但是反複幾次之後,皇帝的耐心耗儘,開始使用一些過去他從來舍不得用在伊安身上的手腕。

比如,嚴格監控抑製劑。

Omega懷孕後,頭三個月早孕期過了後,生理欲望便會漸漸增強。通常情況下,Alpha都會在這段時間裡精心地陪伴在身邊,幫助Omega紓解。不然的話,Omega就需要用一種孕期專用的抑製劑,來緩解衝動。

如果沒有抑製劑,也麼有Alpha在身邊,那Omega會在這個孕期裡十分難熬。

殘忍吧?萊昂自己也知道。

但是他已長期陷入半失狂狀態,腦中的破壞欲與日俱增。隨著伊安產期將近,他的焦慮與狂躁幾乎可以把香榭宮燒掉。連格爾西亞都沒辦法勸阻兒子。

萊昂足足花了將近五個月,終於在一個極其偏僻的星球的老教堂裡,將那個受驚不淺黑發男子重新抱進了懷裡。

那個時候,萊昂就想,為了捍衛他的珍寶,他會不惜與全世界為敵。

*

拜倫帝國皇家軍艦隊,隨行艦四號軍艦的審訊室裡,一男一女兩名俘虜被軍用鐐銬捆綁在審訊椅上,雙眼被蒙住。

萊昂納多三世在衛兵的護送下,走進了位於上方的觀察室裡。已等候多時的臣工們紛紛欠身。

皇帝走到落地玻璃窗前,俯瞰下方。

兩名俘虜已經接受完了審訊,而那審訊顯然也並不很人道。兩人身軀上並無明顯傷痕,可渾身被冷汗浸透,身軀至今還在不住抽搐。

“這已經是這些日子來的第五批了。教廷還真是不死心,顯然是認定了人在我這裡。”皇帝冷笑道,“他們是怎麼潛進來的?”

安全部長訕訕道:“我們又發現了係統上的一個木馬病毒,是聖主植入的。上一次我們在馬蒙特做訪問時,它修改了一些數據,讓這兩個人冒名頂替了我們的勤務人員,混了進來。”

“隻有這兩個?”皇帝斜睨,目光如利刃。

安全部長額角滲出細汗:“我們還在做深度排查,陛下。不過目前看來,他們的人都還隨行艦上活動,並沒有入侵旗艦。”

“給我仔仔細細地排查!”皇帝怒不可遏,“我的軍艦,竟然能讓敵方的間諜隨意潛入。這種事情傳出去,帝國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陛下息怒。”阿德維的音調不論何時都保持著鎮定和高冷,“教廷非同一般敵人,聖主的科技比我們自己的科技要更高一籌。這也是不用爭議的。但是我們也有優勢,我們有米切爾大主教。聖主這麼急切地想將他抓回去,不就是怕我們用他來控製它嗎?”

“大主教現在不念經給我聽就不錯了。”萊昂白了阿德維一眼,“他根本不會幫助我們的。”

阿德維走到皇帝身邊,低聲道:“陛下依舊不肯對大主教進行徹底的洗腦嗎?”

萊昂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要是這麼做了,我和聖主有什麼區彆?”

皇帝轉身走出了觀察室。

阿德維快步跟在他身後,低聲道:“陛下,大主教被您接回來,已經有一個多月了。醫生說他的身體狀況恢複得非常好,精神網活的波幅也有明顯增長。而且我聽說……”

“你知道的事可真多呢,阿德維。”皇帝不悅地瞥了一眼過去。

“我是您的幕僚長,陛下。”阿德維道,“我知道的事,本來就應該比您更多才對。”

萊昂沒好氣,快步走過長廊,登上了一艘飛梭。

阿德維一貓腰,跟著鑽進來,坐在了皇帝對麵。

“我聽說,大主教的身體情況,已經可以再一次懷孕了。”

如果對麵這男人不是在公事上最得力的主人,萊昂真想一腳把他踹出飛梭外,做一個太空垃圾。

“你看起來也很想被我流放去開挖掘機的樣子,阿德維。”皇帝發出威脅的目光,“這麼想和羅蘭醫生做伴嗎?”

“我隻是陳述事實,陛下。”阿德維鎮定道,“米切爾大主教和他的子嗣都能有控製聖主的基因密匙,這是個我們和教廷都知道的秘密了。雖然我們都沒弄清楚聖主為什麼不直接將他殺死,但是他們前赴後繼地來搶大主教,說明孩子是真的流產了。他們隻有抓住母親。”

“彆說了!”皇帝麵色鐵青。

阿德維識趣地閉上了嘴。

飛梭離開了隨行艦,正朝旗艦飛去。萊昂扭頭往著窗外的太空,牙關緊咬,好一陣才將那股躁努的情緒控製住。

“雖然伊安說他已經將孩子弄死了,但是我是不相信的。”萊昂堅定道,“按照教義,墮胎是極大的罪惡。以伊安現在虔誠的程度,他更不可能這麼做。他絕對不會傷害孩子的!”

“但是就情報人員的消息,教廷高層確實對孩子的事一無所知。”阿德維說,“他們懷疑大主教逃離西林,就為了避開教廷和聖主,把孩子生下來。就那兩個間諜交代的,教廷還反而懷疑伊安母子都已被我掌握在了手中。”

在伊安一回來後,醫生就檢查過他的身體,說他終止了妊娠。

萊昂那時也曾嘗試問過孩子的事,可伊安斬釘截鐵表示,他已將孩子流產。他的態度和陳述的事對於萊昂來說,如萬箭穿心。萊昂即使又再強大的毅力,也不忍讓自己一再重溫那種痛苦。

“孩子沒了就沒了。”萊昂沉聲道,“我和伊安還有很長的未來,不用留戀過去。他為了幫助我,在教廷裡獨自戰鬥,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我相信哪怕他做出了那個抉擇……他也有迫不得已的理由。而我作為他的Alpha,不能在他受苦的時候保護他,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質疑他的決定?”

飛梭進入了旗艦,降落在了專用的停機坪上。

“必須徹查間諜的事。”萊昂最後叮囑阿德維,“他們派人過來的頻率越來越密集了。從最初的一個月兩次,到現在半個月三次。我感覺他們有點坐不住了。這樣的情況下,他們要不就會方寸大亂,要不就會鋌而走險。我不希望是後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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