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沒幾步,一個小年輕快步走過來,低聲發話,“馮工,吉老大叫你過去。”
林業賓館的老總,是林業局的一個副局長兼著,吉局長就算馮文成上級的上級了。
吉局長是認識馮文成的,所以一見麵,就直接發問,那個叫馮君的年輕人,是你什麼人?
馮文成二話不說,就把侄兒交待了一個底兒朝天,有機會在局長麵前曬侄兒,那還不得說得明明白白?
他說完之後,吉局長旁邊的一個年輕人出聲了,“剛才我見你,去他們那桌說話?”
馮文成笑著回答,“我是想叫他去局裡那一桌吃飯,不過他說,那一桌都是長輩,他覺得會比較受約束,現在的年輕人嘛……我也不好勉強他。”
他這話當然是美化了馮君,但是問話的晁博聽明白了,笑著點點頭,“那就由他吧。”
馮文成才一離開,吉局長就看一眼晁博,笑著發話,“小夥子眼高,看不上縣裡的土鱉啊。”
這時候他已經大致了解了馮君的情況,起碼不會胡思亂想馮君和晁穎的關係,那當然就能判斷得出,馮文成的侄兒寧可跟司機吃飯,也不跟局裡的人坐在一起,是為了什麼。
晁博也反應過來了,合著馮君出去之後又回來,是為了照顧其二叔的麵子。
當然,他對馮文成的潛在用心,也看得很清楚,這一點,他比馮君還要強——出生在那麼一個家庭,想明白這點事,基本上不用動腦子。
不過他還是很欣慰,自己看好的人,終究是沒有走眼,於是微微一笑,“嗬嗬,是很驕傲。”
吉局長看他一眼,小心地發問,“博少,他背後有誰?”
“嗬嗬,”晁博乾笑一聲,也不做回答。
吉局長看他這樣子,笑著點點頭,“嗯,是我冒失了,不該這麼問。”
他認為自己確實冒失了,這可是市長公子的資源,甚至可能是晁市長的資源,他隨便打聽領導的資源,這不是要短領導的路嗎?
不過等了一等之後,他還是忍不住出聲試探,“博少,馮文成的編製還沒解決……你看?”
“那是你們考慮的事情,不用問我,”晁博才不會就此事表態,不過他遲疑一下,又說了一句,“反正平時多燒香,總是沒錯的,你說呢?”
“博少說得對,”吉局長笑嘻嘻地點點頭,心裡卻拿定主意了,你不會以為,我蠢到隻懂得關注馮文成吧?
反正我已經問過你了,是你讓我平時多燒香的。
按說晁博、晁穎和吉局長都很看好馮君,婚禮結束之後,消息一定會走漏,昔日縣城裡的高材生,會成為朝陽縣新的傳說。
但是事實上並不是那麼回事,相關的人都很清楚,這種資源一旦被大家知道,利用資源的人多了,他們的機會就少了。
所以所有人都很默契地守口如瓶,並不對外聲張——看看馮家那小夥子,人家自己都很低調呢。
倒是劉家貴被晁穎叫過來,大罵了一頓。
你出不起油錢,可以跟我說,小馮一路從鄭陽趕回來,你看你做的什麼破事?
知道的人,會說你小氣,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晁穎欺負鄉親!
吉局長在飯後,也把馮文成叫了過去,說你儘快再打個報告上來,編製問題,我幫你再爭取一下,不過你該活動也得活動。
馮文成的腦瓜其實不差,忙不迭地答應下來之後,然後試探著問一句:局長,除了這些,我還該做點什麼?
吉局長也很欣賞他的懂事,於是笑著發話:問問你侄兒,是不是經常進京?對了,彆聲張。
進京之類的話,他是在詐人,主要是他想通過馮文成的問話,向馮君示好:我幫你叔叔解決編製,可全是看你的麵子。
當天晚上,馮文成就去找哥哥了,他覺得今天的事情,有必要好好說道說道。
遺憾的是,馮君又不在,臨近吃晚飯的時候,他被幾個街上的發小拽走了。
大家是一起光屁股長大的,現在各有各的發展方向,也隻有過年才能聚一聚,很難得了。
發小裡,有一個叫鼻涕蟲的家夥,去南邊打工賺錢,據說混得相當不錯,彆的不說,隻說他手上戴著的積家表,價值十多萬。
他看著馮君發話,“胖子,來南邊跟我一起發展吧,隻要咱兄弟同心,像你那種車……你一年能買兩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