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君拿到用過的符籙,心態已經放得平和了,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給徒弟們謀點好處,這行為肯定不能說是錯的,徒弟們對家裡長輩有孝心,也不是錯的,老太太心疼重孫子,依舊不能說是錯的。
所以說,這樁事情的發生,完全可以說是無妄之災。
做人嘛,誰還沒有遇到過一些這樣那樣的意外?小概率事件而已。
但是很顯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近期晉階的打算,要暫時放一放了。
於是他給王海峰打個電話,如此這般地安排了一下。
經過兩天兩夜的搶救,女孩兒終於脫離了危險,接下來等待她的,是上百個手術。
她也清醒了過來,死過一次的人,再次尋死的可能性極低,但是對一個花季少女而言,她的人生也毀得差不多了,她不可能再恢複以前的容貌。
到了這個時候,女孩兒的家人終於騰出空來了,開始清算王海峰的堂侄。
王海峰的大伯一家同意出醫藥費,不過女方家的要求不止這個,他們要兩人領結婚證,否則的話就送這男孩上法庭。
他該判個什麼罪,那是法官的事,反正女孩家表示,這事兒沒完!
男孩倒是很有擔當,願意跟女孩兒結婚,但是王家除了他之外,其他人堅決不乾——我們肯出醫療費,已經是從人道主義上考慮了。
打官司就打,誰怕誰呀。
男孩兒最終還是找到了王海峰,悄悄跟他商量,“小叔,那個神異……能幫忙治好她嗎?”
他本來是不信這個的,但是從六樓跳下來安然無恙,由不得他不信。
王教練心裡也有嗶了狗的感覺,“我跟你說,這原本是我給你三爺爺求來的符!”
男孩兒佝僂著身子,這兩天的事情,仿佛抽光了他的精氣神,整個人看起來像個小老頭,“小叔,我已經知道錯了,以後會好好報答你……和我太奶奶的。”
“我還稀罕你報答?”王海峰沒好氣地哼一聲,“你知道那張符的價值嗎?”
“無價,救了我一命,”男孩兒也嘴甜,不過下一刻他就暴露出了真實的想法,“起碼也值一百萬。”
王海峰的大伯家,確實隻是普通人家,對他家而言,一百萬不算少了,王海峰的老爸倒是有錢,但是親兄弟也要明算賬。
“一百萬?”王海峰氣得直翻白眼,“我給你兩千萬,這樣的符給我來十張,行不行?”
男孩兒越發地沮喪了,“我怎麼知道在哪兒賣。”
王海峰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根本是花錢買不到的!”
男孩兒越發地鬱悶了,腰也越發地佝僂。
王海峰見他已經這樣了,也沒辦法再說什麼了,“讓你爸跟女孩兒家交涉一下,要是女孩兒能康複,是不是這件事就可以揭過了?”
男孩兒聞言,眼睛刷地就是一亮,“康複?是跟以前一樣嗎?”
要不說他還是個孩子,也真是敢想,居然能想到,女朋友可以和以前一樣。
但是偏偏地,王海峰知道,這個可能性是極高的,他歎一口氣,“算是吧。”
男孩兒得了這個承諾,根本沒找老爸商量,直接跑去跟女孩兒家人說。
然後,他就挨了幾拳……
不過對方倒是說了,女兒能恢複以前的話,你家墊付的醫藥費,我們可以退還。
男孩兒又壯起膽子問一句,我認識神異的人,能帶她去求醫嗎?
然後他就被活生生打了出來——你不是想把她帶出去弄死吧?
女孩兒現在的情況,離開醫院,也真的未必能堅持多久。
男孩兒很沮喪地來回複小叔,卻發現小叔在笑,“他們答應了,人好了,事情就揭過?”
“是,”男孩兒點點頭,“但是……不能帶她出去啊。”
“好了,這事兒不用你管了,”王海峰悠悠地歎口氣。
大師在此前就告訴過他,說這件事肯定得把手尾處理了,但是估計想把女孩兒帶出來,也很不容易——馮君已經不止一次領教過醫護人員的責任心了。
所以他隻讓王海峰得到對方的一個承諾。
當天夜裡,一個戴著大口罩的醫生,進入了女孩兒所在的icu病房。
他走到病床前看一看,仿佛是發現自己走錯了房間,隻在病房裡待了不到十秒鐘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