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穎聞言,頓時語塞——這馮君的嘴巴,還真是厲害。
胡長慶能成為雲園係乾部的領軍人物,強調鄉土屬性是必然的,而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雲園做為老區,在省內和京城,都有些老乾部,雖然這些人大多作古,但是胡長慶照顧了不少人的後代,也接收了不少相關的zheng治遺產。
雲園後起的乾部裡,晁剛都不算最強的,從這一點上講,胡長慶提攜後進的力度不小。
然而,做為雲園本地人,晁穎相當清楚,胡長慶雖然鄉土觀念比較重,但並不是那種打算惠及家鄉一草一木的主兒——有些人的不幸,他也會無視。
藍山燈具的老板欺行霸市,胡長慶可能一點都不知情嗎?未必!
正經是,他很清楚劉二是什麼材料,所以沒有破格照顧,隻是讓這家夥開了一個小商店。
局麵不大,影響力就小,哪怕是禍害,也禍害不了幾個人。
所以,馮君嘴裡說的那些,對胡長慶還真能產生不小的殺傷力——彆說什麼雲園係的領軍人物了,你丫就是一個為非作歹的土皇帝。
晁穎不得不暗暗慶幸,還好馮君隻是袖手旁觀,要竇家輝來拿主意。
竇家輝正在樓下送人呢,接到電話之後上樓來。
聽完大致情況之後,他也有點懵圈,“藍山的背後,是胡長慶的老婆?”
馮君不知道胡長慶的勢力有多大,那是因為他上大學以後,就沒在家鄉怎麼待過,但是竇家輝這些年一直在朝陽,很清楚此人的能量。
不過,他還是不以為意地笑一笑,“聽說胡長慶還是挺照顧老鄉的,是吧?”
“你不用考慮那麼多,”馮君笑著發話,“晁總是問你,覺得最理想的處置方式是什麼,你隻管說就行!”
“這個劉二壞了很多人的生意,”竇家輝正色回答,“本鄉本土的,這個不好……把欠人的都還了吧,那倆店麵也還給彆人,我對他也沒啥要求,反正他又沒占了我便宜。”
晁穎表情古怪地看著他,這個要求……還真是讓她感到意外。
然後她試探著發問,“你跟那些人非親非故的,幫他們提要求?”
“我們竇家人就是這脾氣,”竇家輝坦蕩地發話,“看不順眼的就要說,非親非故怎麼了?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平有人管……我就不能主持個公道?”
晁穎無語,半天才點點頭,“不愧是朝陽竇家……”
他們這邊在商量,朝陽城關派出所卻是熱鬨非凡,竇所長扣回來十七個人,開始挨個兒審訊。
劉二的招呼已經打了過來,但是不客氣地說,他的麵子真不夠——他姑姑出麵還差不多。
這點小事,他搬不動自己的姑姑,所以隻能央自己的老爸出麵。
老爺子算是胡長慶的小舅子,說話倒是管點用,但是話傳下來,竇所長直接就頂住了——彆說你是老胡的小舅子,胡長慶親自來,老子也不放人!
什麼叫縣官不如現管?他就是現管,可能以後會被人各種穿小鞋,但是現在他手上的案子,他可以不聽任何人的。
當然,要是縣局領導發話,他該移交還是得移交,但就是那句話了——得罪了竇家,你就得考慮一下,是想死一個,還是死全家?
而且現在,市裡一號也關注上此事了,胡長慶的小舅子,份量還真不夠。
朝陽是小地方,還是邊遠山區,人們做事遠遠沒有大城市那麼謹慎,老竇審了幾句,發現大多數人嘴巴挺硬,於是就把人綁了,直接扔到太陽地裡曬著。
今天是多雲的天氣,偶爾出一出太陽,日光也不是很強烈,但就算是這樣,混混們也是汗流浹背,有若在蒸鍋中。
這時候就沒誰敢再嘴硬了,他們隻是硬撐著不說話,等待救援。
“不說就完了?”竇所長獰笑一聲,“趁早交待了,不耽誤自個兒……不交待也無所謂,你們這幫孫子,多死幾個對社會有好處。”
有個混混高聲叫了起來,“我要叫我的律師來。”
“我勒個去的……”竇所長捂著肚子,蹲在地上狂笑,“律師?來,先把他單獨關起來。”
然而,單獨並不是單獨的,而是裡麵還有一個人,兩個人,都是單獨的。
裡麵關著的那位,也是朝陽一號狠人,雲園業餘散打冠軍,因為喝酒之後發生衝突,把好幾個人打傷了,估計馬上要吃官司了。
大家都是本地人,消息不可能封鎖得住,事實上,這位沒打算跑,警察看他也鬆,而他本人跟竇家的關係尚可,剛才就知道所裡抓來一幫什麼人。
所以這個等律師的小混混進去不到半小時,就淒厲地叫了起來,“救命啊,我交待,我全都交待,來人啊,殺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