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修仙者都不怎麼渴,但是人受得了,馬受不了,於是走過去,招呼小二給馬喂些水。
馮君在茶棚裡,抽了一根煙,才出聲發問,“小二,你們鄆州城的胡源道死了?”
“嗯,”小二點點頭,“聽說是在城外遇到了殺手,回家之後,沒撐多久就死了……可惜了,也是鄆州城一條好漢子。”
“哪裡是什麼殺手?”旁邊一個漢子出聲了,他身高體胖,一臉虯髯,因為天氣太熱,精赤著上身,靠著一根木樁打盹。
聽到小二的話,他緩緩睜開眼,端起手邊的茶碗猛喝幾口,懶洋洋地看馮君一眼,“你若是給我一支卷煙,我便跟你說道說道。”
止戈山的卷煙,目前包給了虞家和米家銷售,因為華夏的煙草施行專營,是暴利中的暴利,馮君販賣到這個位麵,就是屬於典型的奢侈品。
一根卷煙,能換半斤多煙草,簡直可以說是搶錢。
但是還真就有人喜歡這個調調兒,所以馮君的煙草買賣,做得雖然不大,但是也影響到了周邊,連兩千裡外的青岱郡,居然都有人識得。
馮君就遞了一根煙過去,“說說唄。”
“胡源道是得罪了府裡的大人物,”胖大漢子點起煙來,懶洋洋地發話,“做了二十年的好漢,該見好就收才對,他不懂得收斂,影響越來越大,自然會擋彆人的路。”
馮君想聽的可不是這個,他對胡源道因何而死,一點都不感興趣,“總得有人下手吧,是什麼人乾的?”
他希望是妙手閣的人所為,然後就好借此調查下去。
“你聽我慢慢說,”胖大漢子老大不滿意地看他一眼,“說來還是胡源道不懂事,江湖上的名聲再大,你還鬥得過官家?這下可好……他死了不說,幾個兒子也是死的死瘋的瘋。”
潘仁傑的眉頭一揚,饒有興致地發問,“他死了,還會禍及子孫?”
“胡源道的朋友很多啊,”大漢又抽一口煙,懶洋洋地發話,“沒準還認識先天高手呢,斬草不除根……等著胡家請來高手報複嗎?”
潘仁傑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住了,“可是現在……六老爺不是還活著嗎?”
“胡老六……嗬嗬,”大漢不以為意地笑一笑,“他娶了一個好婆娘,看在錢氏的份兒上,府裡沒人再難為胡家了,但是胡家這些基業,早晚也要姓錢了。”
“原來是奪產,”上官雲錦也聽明白了,不過她對這些事也不感興趣,“我們是胡源道的朋友……冤有頭債有主,就想知道是誰殺的他。”
“想知道?嗬嗬,”大漢衝一個方向努一努嘴,“喏,你問他們。”
城門口煙塵飛揚,七八匹馬疾馳而來,還沒有到茶棚,馬上的騎士就跳了下來,急匆匆地衝了過來,身手異常矯健,“是誰,誰在找胡源道?”
一名小廝打扮的人一指馮君,大聲喊道,“就是他們三個……”
馮君三人見狀,彼此交換一個眼神,直接躥出茶棚,飛身上馬疾馳而去。
得得的馬蹄聲中,甚至還傳來了他們放聲大笑的聲音。
“捕房辦事,”有人高聲大喊,又有人怒罵,“喊個屁啊,快上馬……追!”
三人疾馳出去十餘裡,拐了兩個彎,後麵的煙塵都看不到了,才勒住馬。
“要不是不想驚動妙手閣,我今天殺他們一個落花流水!”上官雲錦悻悻地表示,“真是活得膩歪了。”
她不是很生氣,就是覺得有點念頭不通達,沒人以為,修仙者會害怕捕房的人。
然後她眼珠一轉,“要不咱們抓幾個捕房的人?他們沒準知道妙手閣分舵在哪裡。”
妙手閣遠沒有百花樓囂張,山門都是不對外的,而且他們的主營業務,並不是刺殺,而是收集各種寶物,他們最臭名昭著的是對寶物的貪婪,以及各種盜竊手法。
當然,妙手閣也不缺暗殺之類的手段,不過大致來說,他們強調隱秘,這裡又是他們的五大分舵之一,東方分舵的所在,想要隨便打聽出他們的駐地,並不容易。
倒是上官雲錦的話,具備一些可操作性——捕房是魚龍混雜的地方,也是信息彙集之所。
當地的捕房,真的很可能知道妙手閣分舵在哪裡。
潘仁傑也這麼看,他思索一下發話,“要不咱們跑得慢一點,看哪幾個捕快跑得快,抓走找個地方審問?”
馮君搖搖頭,他不讚成這種手段,“劫走捕快不是問題,但那樣還是有點高調了……”
他正琢磨著,該怎麼解釋自己的想法,上官雲錦又開口了,“也好,那咱們動靜小一點……我有個建議。”
她想做的事情,其實動靜一點都不小,就是看哪裡有大型的庭院,直接衝進去抓人。
這種手段很是有點不著調,但是她說了,以往的師兄師姐們,遇到比較棘手的事情,經常這麼乾——反正大家也不暴露身份,任由對方胡亂猜,不會墮了修仙者的名頭。
馮君想一想,不得不承認,這還真是個好辦法,衝進民宅抓人的,可能是山賊,可能是仇家,也可能是哪一股勢力,也可能……是修仙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