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中年人也不是特彆相信這話,身為金丹真人,他對危險的感知能力,並不會比馮君差,剛才他是真的有意嘗試一下“扳手腕”這個新奇的競技項目。
但是就在他打算出手的時候,心中隱隱地出現了一絲悸動,仿佛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修道者修自身,都是心性堅毅之輩,不會在意什麼艱難險阻,他們更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修道本身就是逆天而為。
但是不信天可以,天機卻不能不重視,如果不能仔細體察天機,抓住機會借勢而為,還說什麼逆天?
所謂逆天,就是傳說中的“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天道有規矩,卻也給人留了一線生機,那麼……如果你連天機都不重視,憑啥能抓住那個“遁去的一”的機會呢?
中年人根據感覺猜測,對方沒準是真有乾掉自己的能力——就算沒有多大的把握,起碼也會給自己增加一場劫數。
所以他深深地看對方一眼,笑著發問,“那現在,你知道我是金丹了……還扳手腕不?”
“扳啊,”馮君憨憨地一笑,“萬一你不是金丹呢?而且你說了,要壓製到煉氣期,我是出塵期,也未必會輸呀。”
他的話有道理,但是這並不能掩飾一點,他真敢叫板疑似金丹期的修者。
中年人看了他好一陣,最終輕哼一聲,“我姓季,四季的季!”
他又感覺了心悸,也懶得在這種小事上計較了,無非就是一杯酒嘛。
其實有一點,他自己沒想到,但是他的潛意識裡,已經感覺到不妙了——到現在為止,馮君都沒說,他如果贏了,想要得到什麼。
事實上,馮君並不想為此事多費口舌——如果我真的贏了,對方肯定就掛掉了。
對死人提出賠償要求,有意思嗎?撿儲物袋就夠了,說彆的都是扯淡。
正經是他還得考慮,坑死了一個金丹的話,該如何掩飾。
聽到中年人的話,旁人都是一愣,梁易思甚至在想:姓季……這個金丹說出個姓來,是要把事情就此揭過嗎?
但是季平安已經叫了起來,“不勝真人……啊啊,原來是天心台的……”
他實在太興奮了,因為……他也姓季呀。
中年人一抬手,一個白色的罩子就罩住了他,隻能看到他在罩子裡蹦蹦跳跳,不住地大喊,不過沒人知道,他在喊什麼。
中年人衝著馮君笑一笑,“我這人喜歡清靜。”
你沒事湊過來,是擾人清靜好吧?馮君也懶得理會他,有心替季平安說兩句話吧,那貨正嗨到不行,所以他隻是倒了一觴酒,雙手端了過去,“真人慢用。”
其實他心裡在琢磨……季不勝?這是天心台的真人?
中年男人又是一口悶掉了三兩相思入夢,然後微微一笑,“我可以喝酒啦?”
“當然,”馮君端起酒杯來,跟驚魂未定的梁易思碰一下,然後笑著發話,“我們山野間閒飲,居然引來了金丹真人……真是誠惶誠恐。”
中年男人斜睥他一眼,“前倨而後恭……不是修道者本心。”
馮君想一想,回了一句,“不勝真人掩飾修為……怕也不是天心吧?”
梁易思是膽大包天之輩,聽到這話也隻能耷拉下眼皮來,心說您真是敢說呀。
中年男人不以為然地笑一笑,抓過烤串的手在長衫上抹一抹,“沒錯,我正是季不勝,但是我此來是暗訪,天心台講的是上體天心,不該作偽,可是我執行門派任務……有問題嗎?”
這時,季平安身上的白色罩子也消失了,他雖然被罩子困住了,但這罩子可以單麵傳音——他能聽到外麵的話,他的話傳不出去。
真人的手段,真的不可以妄自揣測。
不過季平安也終於逮到了說話的時機,“既然是執行任務,您這麼喝酒合適嗎?”
他就是這麼耿直,雖然很高興見到了一個本家真人,但是戰修出身的人,不想那麼多。
季不勝才不會跟他計較,犯不著也沒必要,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馮君,“閣下的丹道,我深感佩服,不知可願成為天心台客卿?”
他隱藏修為和姓名,固然是想省一些事,但是最關鍵的還是,他是天心台負責監察的。
天心台此來秋辰坊市,是有一個金丹長老帶隊,除了天心酬恩令之外,還要到其他地方,有一係列的事情要辦——既然金丹出動,不可能隻為一點點小事。
而季不勝出馬,就連天心台都沒幾個人知道,有監察的真人暗中跟了過來。
不過,天心台沒有外界想的那麼多傾軋,他主要是起一些保護作用,順便遊山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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