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家族發展壯大的過程中,得罪過的仇人和潛在的仇人,肯定是難以計數,要不然不可能發展壯大起來——生存空間是擠占出來的。
但是這樣的難以計數,平攤在曆史的長河中,就不是很多了。
說人話就是——薛家在近年,惹的就是有數的那些人,一一排查之後,很容易鎖定嫌犯。
季平安團夥,就是嫌疑最大的一撥,也隻有戰修,才能有這麼狠辣和暴烈的手段。
打個比方,滅人滿門,蠱修也很擅長,但是蠱修滅人滿門之後,現場有用的東西,多少會拿一些走——都不用提彆的,就說青背牛,蠱修肯定順手就把它們屍體收走了。
就算儲物袋容量有限,誰還能差這麼一點空間?
說白了,青背牛的屍體擺在那裡,不啻於明確宣布:我們就是來複仇的!
能這麼赤guo裸宣布複仇的,就那麼幾種人,而戰修就是其中之一。
所以這嫌疑人,基本上就是鎖定了,至於說為啥衝著殺人凶手的堂兄一家下手——這個需要解釋嗎?不需要的。
殺人凶手包括他的一家人,都被保護得很好,那麼就隻能殺他的親人了。
這樣殺人隻是一種手段,不是目的,一來震懾對手,表明此事不死不休,二來也是逼迫對方放棄對殺人凶手的保護——你敢一直保護,我就敢一直殺其他人。
從近親殺到遠親,從三服殺到五服,到最後遇到姓薛的都殺——就問你怕不怕。
當天,薛家沒有討論出眉目,但還是提醒了族裡各支提高警惕,夜晚一定做好防護。
然而這依舊沒有什麼卵用,當天參與襲殺的薛家人有十人之多,一死兩重傷,活下來的比較健康的,還有七個人。
而薛家並不知道,對方隻落實了三個人的身份,那麼這十個人的相關親友,按說都要受到保護——遷到聚居地的中央。
一個大家族裡,十個人能牽扯到多少人?這真是個複雜的命題。
總之,總是有照顧不到的人,於是當天晚上,又有一戶人家遇害,一家七口。
這家人其實有點冤,是外姓入贅到薛家的,不過女主人就是當家的,還是殺人凶手的堂姑,這個是不可能否認的。
第三天夜裡,整個薛家警惕萬分,絕大多數人都回到了薛家老宅,大多數人兵器不離身——哪怕是那些武者也是如此。
當夜平安無事。
次日夜裡,又是平安無事。
第三天午後,季平安等人得知,某個凶手的姐夫要路過,提前就埋伏好了,打算再乾一票——對他們來說,這些行為真的很正常,你能埋伏我,我當然也能埋伏你。
當他們埋伏好之後,不遠處出現一個身影,朦朦朧朧,整個人仿佛是一團雨霧組成的一般,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那裡有個人。
一個名叫宋春波的戰修忍不住了,他是煉氣八層,因為在一次戰鬥中被傷了下體,無法再傳宗接代,所以性格也變得偏激了很多。
他不是秋辰坊市的戰修,而是隸屬於附近不遠處的另一個坊市——其實距離也很遙遠,萬裡之遙總是有的,當他聽說,這裡有戰修要參加戰鬥,馬上義無反顧地趕了過來。
他的修為在戰修裡也算高的——到了出塵期那就是另一個層麵了,所以他一向言談無忌,於是他拿胳膊肘捅一捅季平安,“平安,那兒好像有個……什麼東西啊。”
季平安看了一眼,輕聲回答,“那是個出塵上人,不用管,是保護咱們的。”
“出塵上人……保護咱們?”宋春波在瞬間,就覺得三觀受到了極大的挑戰,而他又是個心裡藏不住話的人,忍不住出聲發問,“那他為啥不幫咱們打仗呢?”
“瘋了吧你?”季平安很無語地看他一眼,“有人看顧著咱們就不錯了,請出塵上人出麵戰鬥……你知道那會造成什麼後果嗎?”
當然會造成嚴重的後果,宋春波心裡也是相當明白的,但是他還忍不住又出聲問一句,“是馮山主派來的嗎,怎麼不打個招呼呢?”
不知不覺當中,戰修們已經把馮山主視為自己的利益代言人了——起碼是代言人之一。
這是馮君沒有想到的,因為他堅持以散修的狀態示人,自身又做得風生水起,還願意照顧散修的生意——對散修而言,你不是自己人,誰是自己人?
當然,馮君的修為有限,在散修的心目中,影響力甚至比不上觀泉穀的潘金祥,但若是比起在戰修裡號召力來,潘金祥真的恐怕不一定及得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