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禾從來都不是一個軟弱的人,年少時候有老祖宗支撐著家族,順風順水成長起來之後,他又成了田家的底牌,這種人怎麼可能軟弱?
當然,他並不認為自己順風順水,他認為自己在成長的過程中,也遭遇了很多磨難。
所以他認為,自己是堅強的。
而且雙金丹家族,顧慮會少很多,他覺得自己沒像柳家兄弟一樣,弄出一個散修聯盟來,已經很克製自己的野心了。
但是當他知道,馮君盯上了田家——嚴格來說是田家惡了馮君的師弟,他心裡的惶恐,真的是無法壓製。
修仙界論資排輩的風氣很強,按說他不該在意一個後生小輩——自有其他人擋著。
問題的關鍵是,彆人擋不住啊——十方台擋不住,陰煞派也擋不住。
這麼一個人,想要掃平田家,田家擋得住嗎?
恨隻恨,這田三強都不知道,給田家帶來多大的災難。
田間禾覺得自己是無力回天了,但是教一教後輩,讓大家明白死在什麼上麵,也是不錯——田家隻是出塵期以上被懸賞了,煉氣期還可能活下去的。
當然,煉氣期的生活也會比較艱難,這些他都懂,但是把家族衰敗的曆史記錄下去,再度興起的時候,這些就都是寶貴的經驗了。
複仇的念頭,千萬不要有,他要傳下去的,是生存的經驗——什麼人不能惹。
見到田三強這麼問,他終於給出了答案,“你為什麼要刁難時捷?”
“時捷?”田三強怔了一怔,終於想起來這個人了,“我沒有刁難他呀。”
他真不覺得自己刁難過時捷,時捷的背景神秘,他怎麼可能刁難呢?
對方不跟他組隊,不賣給他東西,他不是也……沒說啥嗎?
當然,他心裡是有點小芥蒂的,這是人之常情,老祖真要問,他也不會否認。
“沒有刁難他?”田間禾又是一個耳光甩了過去,直打得他口鼻流血,不過這種程度的創傷,總比摔來摔去強一點,屬於能接受的範圍,“他是不是被狩獵聯盟帶走了?”
“那我也攔不住呀,”田三強覺得自己冤枉透了,“戰舟上有真人,常真人,負責的是瀾山上人,我的想法重要嗎?”
田間禾又是一個耳光扇了過去,“那彆人不殺人,你為什麼殺人呢?”
“那貨……就該殺呀,”田三強毫不猶豫地回答,到現在為止,他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他會煽動不好的情緒,釀成禍端,不該殺嗎?”
田間禾抬手十幾個耳光摔了過去,“馬格了彼得,那麼多人,為啥你要動手呢?”
田三強被打得頭暈眼花,牙齒都飛出去好幾顆,但是他真的想到了一個問題——是啊,為啥我要動手呢?
不管願意不願意承認,他心裡對馮君是有些微不滿的,因為那點微妙的情緒,結果導致他心態失衡,最終“冒失”了一下,而現在這冒失,可能導致天大的禍患。
見到他一言不發,田間禾又是十幾個耳光抽過去,“有姓常的在,有瀾山在,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出手殺人了?蒼山田家……就能讓你這麼膨脹?”
“我……我給他道歉去,任殺任剮,”田三強反應過來了,倒也表現得很光棍,“撞正大板我認了,找到家裡來算什麼事!”
田間禾還想抽他,聽到這話明白了,這貨根本不知道給家裡樹了一個什麼樣的對頭,他冷笑一聲,“道歉?你能在家門外呆三天,我都佩服你!”
“嗯?”田三強還是有點迷糊,雖然腦袋被打成了豬頭,但他還努力地睜著眼睛,一副不解的樣子。
田間禾看著他,緩緩地發話,“時捷是馮君的師弟。”
“嗯,馮君的師弟,”田三強繼續點頭,這個人我聽說過。
下一刻,他就是一怔,駭然地發問,“殺了陰煞派的靈冰真人和月梧真人的馮君?”
田間禾掃他一眼,心說你這不是廢話?“馮君對田家懸賞了,出塵期以上,殺一人救一人。”
田三強聞言,頓時就愣住了,良久才反應過來,“他他他……憑什麼?我沒動時捷。”
“時捷死了,馮君把那一艘戰舟上的人全殺了,把戰舟也搶了,”田間禾歎口氣,“而你,是殺了唯一替時捷說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