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了院中的那一棵櫻花樹,看著那櫻瓣隨風飄搖,不禁笑道:“這櫻花也是開的燦爛,像極了今日同藥研君相會的美好。”
藥研藤四郎沒有想到三日月宗近會如此說,這株櫻花樹他已經看了很久了,從誕生開始,這櫻花樹便在庭院之中紮根,他知曉,這並非是簡單的櫻花樹,而是“主人”用來監控和傳達消息的物品,所謂的“櫻花樹”的外貌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偽裝罷了。
隻是,眼前的三日月宗近似乎不知道這一點?
他不明白為什麼同為“主人”的刀劍,三日月宗近並不清楚這個東西,明明每一次的出陣和戰鬥,每一次的測試和實驗都是通過櫻花樹來通知的啊,這是本丸裡麵必要的通訊方式。
莫非,三日月君才來到不過幾分鐘?這才沒有被“主人”告知這樣的事情?
藥研藤四郎猜測著其中的緣由,卻是沒有打算告訴三日月宗近這個事情,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對不對,但是並不想去破壞在三日月宗近心中的櫻花樹的美好印象。
低頭品了一口茶水,藥研藤四郎已經很久沒有品嘗過這麼好的茶葉了,自從自己達不到“主人”的要求開始,自己的生活質量就一點點地下降,連帶著茶水這種東西都變少了,如今自己更是隻剩下了白開水可以飲用。
——說不定,哪天自己便會被“主人”拋棄吧?
“三日月!”忽的,在院外出現了一道清麗的身影,那個黑發黑瞳的少女快步地穿過了院門,跑到了藥研和三日月的麵前,目光直接略過了身側的藥研藤四郎,隻落在三日月的身上。
“哈哈哈……原來是姬君啊。”三日月宗近如此說著,他伸出了手,熟練地揉了揉那少女的頭,臉上掛著和藹親切的笑容,隨手便把這名一看便是人類的少女抱到了自己的身側,往對方的懷裡塞了一盤點心,“姬君,這糕點味道不錯哦。”
“是嗎?”那位被三日月稱為“姬君”的少女微微低頭,吃掉了點心盤上的一塊糕點,一邊嚼著,一邊點頭說道,“果然是符合三日月口味的糕點,味道還真的不錯。”
“哈哈哈……如此甚好,甚好。”三日月宗近開朗地笑著,沒有絲毫的陰霾,他與那位姬君仿若是存在於這個本丸的光明一側,而藥研藤四郎存在於黑暗的一側,二者之間存在著一道深深的隔溝。
藥研藤四郎看著那位少女同三日月宗近之間的互動,不知何時,指甲竟是入了肉,他卻沒有感覺到分毫的痛。
姬君?那便是“主人”的意思吧?為什麼,三日月君的主人和我不是一樣的?在一個本丸之中,難道不應該隻有一位審神者嗎?
他不知道其中的答案,卻又不敢去詢問三日月宗近,藥研藤四郎看著三日月宗近臉上始終展露的笑容,感覺真的是刺眼至極,對方或許是被“主人”所寵愛的存在吧?所以,才沒有那所謂的陰霾,也沒有所謂的悲傷,他可以開朗地笑著,可以說出自己想說的話,可以享受來自黑衣人的服務,甚至……連主人都和我完全不同。
藥研藤四郎知道自己進入了一個固執的偏角,卻不願意從中出來。
他早已知道,自己不是為“主人”所期待的產物,在一次次的實驗之中,身為藥研藤四郎的生命之火已然熄滅,徒留一個軀殼於此執行一次又一次的任務,等待著必然的結局——被“主人”拋棄摧毀的結果。
隻是,他從未想過,自己可以在這個本丸裡看到另一個刀劍付喪神——三日月宗近,與自己完全不同的付喪神,同為刀劍付喪神,卻擁有著完全不同的待遇,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付喪神!
他長呼了一口氣,對著三日月宗近和那位少女微微點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水,轉頭快步直接進了自己的房間,用力“嘭”的一聲關上門,將自己埋進了那棉被之中,隻希望自己不會醒來,見到三日月宗近的事情不過是一場夢。
“咦?藥研君怎麼了?”三日月宗近低頭看了一眼那杯不過被品嘗了一口的茶水,再看看緊閉的房門,狀似疑惑地問道,眼中卻儘是明了。
“不知道呢,”身側的少女並不在乎藥研藤四郎身上所發生的事情,她所注意的事情隻有三日月宗近,她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黑衣人把那杯茶水解決掉,笑道,“三日月,今天該出陣了哦。”
“好的,姬君。”三日月宗近應了一聲,起身離開,在出院門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了一絲精光,輕歎了一聲,將對藥研藤四郎的擔憂和無奈儘數掩去,款款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