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薑萊聞到一陣刺鼻的藥水味,意識也漸漸開始清晰,這次又沒有死成功,她在心裡默默歎口氣,既然讓她得上了這種病,為什麼不能痛快的了斷?
她有很嚴重的抑鬱症,其實這病是有原因的。她做了幾年家庭主婦後,丈夫出軌不歸家,兒子整天沉溺於遊戲除了跟她要錢之外也幾乎不回家,薑萊過得不幸福,長期就引發了抑鬱症。
一次比一次更嚴重的自殺心理,根本不受自己的控製,那種連呼吸都疼的窒息感,讓她試圖自殺過好幾次,最後卻沒死成撐了下來。
這一次是小三找上門,對著她這個原配囂張跋扈一番,若是以前她或許還可一戰,但現在她已經精疲力儘,這樣子的生活到底還剩什麼意義?薑萊無父無母,沒有兄弟姐妹,沒有家,沒有一個掛念自己的,活著太累了。
她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接下來的生活。
“萊萊,聽見媽媽說話嗎?”一隻溫和細膩的手探了探她額頭:“江醫生,怎麼她還在發高燒?”
“二小姐下冷水受了很重的風寒,發燒是正常的,等這瓶鹽水吊完,再休息休息就能退下去。”
“媽媽,二姐會死嗎?陳大禹他們都說二姐馬上就要死了。”薑盛還不理解死亡代表什麼,一臉疑惑地問。
“去去去,小孩子胡說什麼話?”
薑萊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前的是小巧明亮的吊燈,不像現代化裝潢,複古中帶著樸素感,房間裡的裝修也很精致,對麵牆上還貼著鄧麗君海報,可她不記得有來過這裡。
頭一陣眩暈,越來越痛,她盯著這裡麵的家具,腦海中浮現出陌生的記憶。
這個女孩也叫薑萊,今年上初二,爸爸是a市供電局的工會副主席,媽媽是醫院的婦產科護士,她在家排行老二,姐姐叫薑茉,弟弟叫薑盛。
作為老二,薑萊在家很不受寵,屬於經常被忽視的角色,養成了她膽小又敏感的性格,她有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叫丁雨琦,也是大院裡的鄰居。
今天她們一起出去玩,結果薑萊不慎落水,過好久才被人救起。
旁邊的掛曆上寫著一九八x年十一月十二號。
所以,她這是重生在一個初二小姑娘的身上?還倒退了三十幾年。
薑萊因為溺水差點送命這事很快就在院子裡傳開。這個時候的高樓大廈還很少,像他們這種當官家庭都是國家分配房子,因此都住在一個大院子裡。平時孩子們來往得比較多,各家父母又有業務裡走動,稍微有點事情就會被傳開。
她媽燉了雞湯端給她:“你受了風寒還很虛弱,要多喝點湯補補。”
薑萊很聽話的拿起碗自己喝,喝完之後又遞給她媽,從醒來到現在,她一句話還沒說過,讓她對著一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人喊媽,實在需要勇氣。
她媽錢素梅稍稍歎口氣,這孩子從小就悶不愛說話,現在更是一言不發,也不知道這事對她有沒有陰影。
此時有人拜訪,正是丁雨琦,她眼睛還紅通通的,顯然哭了很長時間,後麵跟著的是她媽,一邊在訓斥她:“你還有臉哭,這次是薑萊沒事,如果真出事的話看我不打死你的。”
錢素梅放下碗趕緊攔道:“秀娥,彆罵雨琪啊,這事和她沒多大關係,再說萊萊不是沒事嘛?休息幾天就好。”
薑萊臉色很慘白,剛剛她照過鏡子了,這小姑娘長得還不錯,五官清秀,又是鵝蛋臉,要放在三十年後,絕對是個一等一的素顏大美女。
丁雨琦走到她床邊:“萊萊,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薑萊腦中隱約閃過她和丁雨琦吵得不可開交的畫麵,後來她就掉下河裡,至於她們是因為什麼原因吵架的,她怎麼也想不起來。
錢素梅看了她一眼,薑萊才開口說話:“沒關係,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雨琪,萊萊這幾天不上學校,老師課上講得什麼內容麻煩你告訴她。”
“好的,錢阿姨。”
薑萊成績不太好,她念得是子弟兵學校,裡麵基本都是當官當兵的孩子,自然從小就受到高教育,她也不是不努力,老師說她平時挺認真學習,就是考試成績每次都排在倒數。
所以錢素梅也就嘴上一說,對她根本就不抱有太大的期待。
第二天錢素梅就去上班了,留下薑萊一個人在家,這幾天她見過不少人,唯獨沒有她爸爸,據說正在外地開會,趕不回來。
一九八零年時的天空還很蔚藍,空氣也新鮮,大院裡種了不少的樹,薑萊這個風寒來得嚴重去得也快,她坐在窗口打量這座城市,基本都隻是平房和水泥路,遠處還有縷縷青煙升起,沒有幾十年後的繁華,卻多了一份安寧和平靜。
既然上天讓她重生到一個小女孩身上,沒有抑鬱症,家庭美滿,那麼她就好好的活下去吧。
突然樓下出現一道鬼哭狼嚎的聲音:“爺爺,我錯啦,我再也不逃課了,都是陳大禹拉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