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好了好了,我的小姐,”呂德太太推門而入,手上還拿著公爵趕著定製出來的首飾,最矚目的莫過於那對碩大的紅寶石耳環,“時間不早了,今天可不能有半點的馬虎。”
阿黛爾敏銳地感覺到,看起來冷靜自持的阿曼德·呂德太太有一些緊張的情緒。
這對一貫恪守成規而十分淡定的她來說,是很少見的,但轉念一想,某種程度上說,阿黛爾是她帶出來的姑娘,若是她表現有差池,那公爵父親一定會怪罪到她的頭上。
遺憾的是,在此之前,因為年紀原因,原主並沒有正式地登上社交舞台,阿曼德作為一直照顧阿黛爾的貼身女傭也沒有其他的經驗可以遵循,她緊張是自然的。
阿黛爾甚至聽瑪麗悄悄話說,阿曼德為了她這一季的活動安排和裝扮,主動地約見過阿黛爾已故姐姐的女管家,這對她這樣一個自信自傲的女管家來說,屬實難得少見,可以說是為了阿黛爾,連自己的麵子都舍棄了。
阿黛爾最後檢查了一下鏡子中的自己。
一身漂亮的蕾絲潔白長裙完美符合時下的審美傾向,長裙之外罩著一層櫻緋色的紗,肩膀是一條四角繡了金色的薔薇花紋的四方披肩,隱約露出的一點肩頭線條漂亮,鎖骨的弧度性感誘人。
白皙嬌嫩的麵孔上帶著一點點的笑意,妝容並不誇張,但足以將她所有優勢的地方襯托出來,不論是天生白嫩的皮膚,還是漂亮有神的深藍色眼眸,一雙水潤豐滿的嘴唇微張,帶著迷人的味道。
“沒有問題。”
阿黛爾唯一遺憾的不過是,因為這次的舞會在下午舉辦,以至於她大清早起來,連東西都沒怎麼吃,但畢竟是第一次參加,她還是決定謹慎一點。
“馬車也備好了。”
今天隨同她一道出門的是阿曼德·呂德本人。
她點頭應下,攙上公爵的手臂,公爵對她的打扮也十分滿意。
那對漂亮的紅寶石耳環正戴在她的耳朵上,鴿血色的寶石顏色十分純正,與她牛奶般的肌膚正正相稱,脖頸上也是一條紅色的寶石項鏈,再加上頭上的發飾、腕上的手鐲,一套裝備下來,價值不菲,卻正好合了公爵的意。
而亞曆山大暫時還不會參加此類的舞會,他也正在為去新學校做著最後的準備。
“今天我們去的稍微早一些,雖然你拒絕了你表姐給你安排,讓你隨她一道接待客人的想法,但總歸早點去認識人是沒有錯的。”
“以後我們晚點去也沒關心,反正身份在這裡,隻有他們等我們的。”
裘拉第公爵這話說得還有幾分傲慢,但阿黛爾完全能夠理解。
她已經充分體會到了這個時代的法國,階級是多麼
嚴肅的一件事情,而她確實是相當幸運,才能夠托生在這樣好的一個家族裡。
像是瑪麗安娜,家族名望有,卻不那麼富裕,像是卡斯特拉納家的小姐,財富有卻沒有那麼悠久的曆史名聲和勳位。
而她不僅同時享有公爵的名聲和萬貫的財富,家中還人口不豐,她這一支甚至不需要麵對那些財產爭奪之類的麻煩,她那些堂兄弟們也十分仁慈,看樣子並沒有為難她婚事和未來的想法——
從每個月交流的信件內容來看,他們並沒有提前掠奪公爵家財富的情況,而擁有公爵爵位繼承權的那位堂哥也十分仁慈,甚至表示她出嫁時一定會另送她一份豐厚的嫁妝。
如此疼愛,可見原主若不是天生體弱,定能無憂無慮地生活許久,做一個和其他家的貴族小姐一般的不知世事、天真可愛的姑娘。
她隻要守住與她的這個姓氏有關的榮耀即可,比起其他,這要求可真的輕鬆太多,他們對她這樣一個潛在病患也並沒有抱太大的期望。
馬車還是阿黛爾之前用過的昂貴精致光是保養就要不少費用、單獨為她準備的白金四輪敞篷馬車,不過這一回換了兩匹馬。
“之前的小黑馬呢?”阿黛爾其實也不記得了,家裡似乎是有棕色和黑色的馬匹的,但她出門幾次好像用的都是不一樣的馬。
“我們家原有十幾匹養著的馬,前兩日我又買了兩匹,”公爵滿足地吃著糕點,最後實在是阿黛爾的眼神有些哀怨了,他才悻悻地放手,又試探地問,“要不少吃兩口?”
“公爵先生。”阿曼德一出聲,公爵也不好說話了,隻能扯回原來的話題。
“就是這兩匹白色的,等我之後再找西班牙的養馬商人買上兩匹好的,他有好的供貨,之前我一眼就挑中了這兩批白馬,看著可精神了……他們還是競爭不過我。”公爵十分滿意自己的決定,並小聲嘀咕了後麵半句。
“雖然年紀小一些,還可以再練練,現在給你用正好,等到時候湊齊了四匹,出門就是好看又氣派。”
“謝謝爸爸。”阿黛爾笑著感謝,公爵爹簡直笑得眼睛都要看不見了,還妄圖故作老城穩重。
之前去昂立家,阿黛爾隻是匆忙地看過,這一次才有機會仔細地看過這裡的風景。
這裡的麵積比白露莊園略小一些,入大門之後看到的莊園前花園的景色布置也和家中很不相同,和白露莊園的規整前院不同,這裡設計更加曲折,但兩邊芳香四溢,倒也不覺得無味,反而使人充滿期待。
阿曼德遞上邀請函,門口的仆人確認過之後再度恭敬行禮,領兩位進去。
“你們可來了。”剛進大廳,就聽到瑪麗安娜笑著的聲音,她身側站著的正是昂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