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1 / 2)

絕色嬌寵 晚亭風 8603 字 4個月前

蘇英跟著梁世帆一起入宮見到陳貴妃, 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的事。

陳貴妃正躺在貴妃椅上,頭上敷了熱過的汗巾, 一直以來頭疼都治不好, 擾得她心浮氣躁。

見到來人以後, 馬上站起來, 有些病態的臉容上, 終於見到片刻的笑容。

蘇英馬上要行禮,陳貴妃讓他不用行禮了,宮中規矩雖多,現在他們的麵前沒有外人在,她馬上就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蘇英一一回答。

陳貴妃點點頭, 說到行軍打仗的事,此次出去就是立了大功,隆寶沒有對他進爵,卻也加了官,由原先的副將變成了目前的正將, 陳貴妃笑了笑:“你這一去,就是七個月之久,那泉哥兒也是長大了些吧。”

聽她提到泉哥兒, 蘇英隻當做是親人的問候,當即作答:“是長大了一些,下官回到府裡瞧見他的時候, 他已經生得這麼高了。”

說完以後還在腿間比了比。那大致就是泉哥兒如今的身高了。

陳貴妃沒有急著讓梁世帆退下去, 蘇英總是覺得不舒服, 雖然陳貴妃不清楚他和梁世帆的關係——蘇英沒有對外傳過。但兩個人一直在說家長裡短,有一個外人在,讓他不能釋然。

隻是為了敘敘舊情罷了。蘇英誤以為陳貴妃此次找他前來,為的就是這麼簡單的事。他也便慢慢無視梁世帆的存在。

在京中,陳貴妃隻剩下他還有蘇婉兩個親人了,陳貴妃的姐姐,也就是蘇英的母親,早已經病死,她的族人也遠在山東。

賢臣親近後宮嬪妃,乃是君主大忌,但陳貴妃是隆寶很受寵愛的妃子,且蘇英是他很放心的寵臣之一,以往陳貴妃以思念甥男甥女求過皇上,讓他們兩個人偶爾來宮中一趟陪她說說話。

後宮的日子本就枯燥無聊,明爭暗鬥的事也有不少,她小心謹慎地活到今日,受皇上的喜愛,少不得攀附皇後娘娘的功勞。對皇後,陳貴妃表麵上儘量做到百依百順,皇後怎麼想,就不得而知了。

但她明白,坐以待斃隻等著和當年的賢妃一個下場。

蘇英開始也沒多想,陳貴妃和他說了好一會兒話,都是關心他身子的事,還有泉哥兒之類的事,還說什麼有空還想瞧瞧泉哥兒。

他也就慢慢放鬆了下來。

直到陳貴妃突然狀似不經意地提到:“馬上三月至,可以春獵了。”

梁世帆站在她的身後,給她捏肩又捶背,敲打得很舒服,陳貴妃眯了眯眼,繼而又笑:“到時候太子他們都會跟著皇上一起去打獵,吾兒也會去。”

蘇英不太明白姨母為何突然提到打獵的事,但他心中總有種不好的感受。

陳貴妃突然站起來,讓梁世帆先停手,走到蘇英的麵前,她還是一副笑顏。這般容姿,儘管已經三十多歲了,陳貴妃保養得還是很精致。若不是最近得了病,影響她的臉色,此刻看上去微有些憔悴,平日的她,要活得更加端麗:“往年春獵的時候,都有你們一些武將陪同皇上還有皇子們去狩獵,明年應也不例外吧?”

馬上快要過年了,家家戶戶都忙著置辦年貨,加上打了勝仗回來,隆寶很高興,前幾日特地大赦了天下,關於個彆地方入冬食物緊缺的問題,也大開糧倉用以解決。普天之下,一派祥和之氣,蘇英心中那道不好的感受更加深了,忙說:“下官不太明白娘娘的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這孩子還不明白嗎?”都是一家人,陳貴妃也不想和他有太多的彎彎繞繞,乾脆打開天窗說亮話,陳貴妃道,“今次你護國有功,可最大的功績,還是落到紀廣兒子的頭上。紀廣當年的叛國案,究竟如何,我們可不要輕易議論,但須知道,皇上會封賞左軍都督府的官職給紀涼州,其實也是為了彌補當年對紀廣的一事。”

如若不然,光憑次輔謝禾源那張嘴,如何能讓皇上心甘情願將紀涼州從從七品官職,瞬間提升到正一品?

是因為有紀廣一事在前,否則朝臣們也不會同意。

加上紀涼州其實是助謝禾源推翻閹黨的利器。其中的糾葛,繁複的關係,蘇英早就想明白了。

隻是他還是很不舒服,他都不確定,紀涼州下一步會不會去對付他。

戰場上麵用的是誘敵計,可當初紀涼州確確實實是想把他射死!

想到當日一戰的情景,他心裡就忐忑難安了起來。

抿一抿唇,蘇英也笑了:“所以娘娘究竟是什麼意思?”

陳貴妃道:“你當真猜不出來?”

她看了他一眼,以防隔牆有耳,還是貼近了一些說話。

說完以後,蘇英詫異地看了她一眼,被她剛剛說的話,震撼得無法動彈。

“這樣怎可!”

趁春獵之際,由他來將太子引到一個地方,趁其不備把他推向一處山澗,有關山澗的地方,陳貴妃早就著人去打量清楚哪裡合適,保證是一個很難被人發現,綠蔭遮蔽,山石環繞的地方,到時候太子摔下去,哪怕隻是摔斷了腿也好,林中有虎、狗熊、野豬之類凶猛的動物,平時要想獵殺這幾種獵物,還得好幾個人分工合作才行,他一個受了傷的太子,身邊最多有一匹同樣受傷,或是已經摔死的馬,能有什麼作為。

陳貴妃的如意算盤已經打好了,隻等蘇英立馬同意,她就會著人繼續安排。當然人手的事情也不宜多,事後她還要想辦法,把一部分知情的人全部悄悄處死。

若論方便的話,還是能夠近到太子其身的人最方便。

蘇英瞬間沉默,覺得此事實在太過荒唐,他不想談下去了,原來姨母今日找他來,根本不是為了敘舊,也不是為了關心他出征之後的身體狀況,還把泉哥兒也拉出來,說什麼想念那個孩子,不過是想用親情慢慢來麻痹他,讓他放鬆的時候答應下這件事。

陳貴妃居然起了這種心思。

是想讓他成為共謀,一起謀反嗎?

蘇英不想再多留了,一聲“下官先行告退”,準備抽身離開,陳貴妃也留了後招,與落在蘇英身後的梁世帆對視一眼,他的背上馬上被抵了一把鋒利的匕首。

梁世帆抓著那柄匕首,眉眼裡都是厭惡:“蘇大人,您就這麼走了,娘娘自然不能放您離開。畢竟您已經知道了娘娘的心思。這世上,隻有死人不會說話。這句話,還是蘇大人您教會奴才的。”

的確是他教的沒錯,沒想到會有與身邊的一條狗反目成仇的一天。蘇英也覺得可笑,他回過眸,屬於武將的龍虎之氣回來了:“怎麼,你還想對我這個原主子動刀子?”

他仔細看了他一眼,想步步緊逼,匕首抵在背上,已經刺穿他的衣服,隔著薄薄的一層衣料,好像隨時能劃破他的皮膚。

蘇英根本不懼,依舊走近了一些。

彆人都可以威脅他,唯獨做過他走狗的人不可以。蘇英冷著眸子,道:“若是我今日在這裡死了,你該如何和皇上稟明我的死因?”

他知道,梁世帆還是敢殺他的,這個下令的人也要看陳貴妃。而且就算是死了,也可以偽造成不是在宮裡遇害的假象,隻要陳貴妃有那麼一個心思,派人把他的屍體偷偷運出宮外,隨便找個地方埋了,也是有可能發生的情況。

隻是沒想到,陳貴妃竟然可以對著他這個外甥痛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