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顧氏一張肥臉堆著笑,緊緊握著宋梨雲的手腕不放,好像一鬆手,煮熟的鴨子就要飛了一樣。
“二嬸,我怎麼都不知道自己為為什麼賭氣,又為什麼要到河邊來,你倒是說說看?”
宋梨雲猛的一下甩開她的手,聲音冷漠。
當著眾人的麵,她一點不給小顧氏留臉。
小顧氏臉一沉,張口就想罵,卻見宋梨雲柳眉倒豎,目光冷得像刀子,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知道自家男人做的事太急,兔子急了都要咬人,小賤蹄子才回家一晚就要被賣出去,肯定心裡不痛快。
現在不僅跳水尋死,還要當眾跟自己頂嘴,這是自己不想活要當眾撕破臉,好讓其他人給她撐腰。
自己可不能如了這個小賤人的意,壞了自家的事兒。
也不知道裡正娘子她們知道了多少。
小顧氏眼珠子一轉,她沒有傻呼呼的衝過來喊打喊殺,而是假惺惺勸起來。
“梨雲啊!你有什麼事先回去再說,我們才是一家人。
你是宋家姑娘,我們當長輩的隻會為你好,總不能害你。
彆聽其他人挑撥離間,寒了你奶和二叔的心。”
這種話說得含含糊糊,就好像真的有人在挑撥宋梨雲一樣。
周圍人頓時都露出鄙視,有氣性大的已經轉身就走。
宋梨雲根本就不理她,隻跟大力嫂子說話。
見宋梨雲這樣不給臉,旁邊老顧氏頓時暴跳如雷,張口就開始罵。
汙言穢語滾滾而出,一口一個“賤蹄子,破落貨丟人現眼”,一句一個“回家就要收拾你”之類的話。
見婆媳對跳水的人沒有半句關心,反而罵得惡毒。
從顧婆子一露麵,就不怎麼說話的裡正娘子終於怒道:“顧婆子,你平時欺壓大房倆個孫子我們都是看在眼裡的。家務事外人不好管,今天這事可是要出人命的,再胡來,我就讓老黑報官去。”
顧婆子本來就一腔邪火無處發泄,此時一見裡正娘子說話,頓時像打過雞血般激動起來。
拍腚扭胯、醜態百出的罵道:“老黃皮,你去報官啊!我顧春花也不是嚇大的,宋梨雲是我屋裡的人,我想怎麼著還輪不上你管,就是弄死這個不孝女也活該。
你彆仗著自己男人是裡正就管天管地,我告訴你,要是我先嫁進宋老黑家的門,你還隻能是站炕下的小妾,在我跟前沒你說話的份。”
裡正娘子一張臉瞬間憋得通紅,咬牙切齒道:“顧氏,你不要臉,幾十年前的事,老黑都不認,就你還天天掛在嘴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德行,沒人要的老姑娘,隻配嫁給鰥夫當後娘。”
這句話可是戳到顧氏的肺管子了,她甩開兒媳婦的攙扶,也不再看宋梨雲,隻管對著裡正娘子破口大罵:“老娘喜歡掛在嘴上說,你又怎麼樣,你讓老黑自己來說啊!”
此時,在她的心裡,能跟情敵罵上一場,比自己孫女敢反抗自己更要緊。
事情轉眼就從宋梨雲跳水,換成兩個女人爭男人,再加上小顧氏在旁邊陰陽怪氣的幫腔,那些本來是看宋梨雲的村民,又接著看起大戲來。
河邊罵戰正酣,宋梨雲則被大力嫂子跟其他幾個婦人送進村裡。
沿途遇到的村民都知道了她的身份,看著渾身濕透,狼狽不堪的宋二姑娘,有人一臉同情,有人漠然,更多的是關門避讓,態度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