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是裡正家的人,宋梨雲忙乖巧的喊了一聲:“奎叔!”
本來她覺得二十一歲的年紀,自己喊一聲奎哥就行。
可同是小石村姓宋,拐著彎是一家,比自己還要高一輩,自然得叫叔。
宋得奎嗬嗬笑:“雲丫頭不記得我了。小時候我還背你玩過呢,結果我們滾到田坎底下,弄得滿身泥!”
宋梨雲大窘:這事恐怕原身都不記得,自己那裡知道。
三人說話間,其他人也陸續過來了,一些人看見宋梨雲頓感驚訝:“這不是梨雲嗎?薛家都送聘禮來了,你該在屋裡待嫁,怎麼到這裡來了?”
麵對村人的疑問,旁邊宋得奎淡定解釋:“雲丫頭成親時間還早,宋老二就安排她去工地上給人做飯,多少掙幾個零用錢。”
哦,這樣啊!
宋得奎是裡正兒子,他說話還是有一點權威性。
村人馬上相信了,又搖頭歎息。
以宋老二家婆子媳婦那尿性,大平在家被壓榨得一刻不得閒,現在上工地還得帶著頭腦有問題的弟弟。
對宋梨雲這個大姑娘自然不會放過,去工地給人做飯,至少也要掙三四百文。
隻是工地上都是大老爺們,言語粗魯舉止無禮。
除了上年紀的婆子,要連小媳婦都不願意去,更何況一個還沒有出嫁的大姑娘。
雲丫頭去乾活,肯定也是被逼的。
鄉民們心裡同情,可也幫不上忙,最多罵幾句宋老二心黑。
此時的鎮上,除了小石村,其他幾個村要服徭役的也聚過來。
鎮外白天擺攤的空地一時間人頭攢動,彼此認識的人來往穿梭打著招呼,亂跑成一團。
人群裡,還有好幾個女人站在一起大聲說話,也是彆村要去工地掙錢的。
有她們在,牽著小安的宋梨雲就不再引人注目。
很快,鎮公房的小吏拿著名冊出來,大聲說著注意事項,可下麵混亂一片,他的話淹沒在嘰嘰呱呱的閒聊中。
好在各村帶隊的都知道這次是去縣城服役。
等小吏幾句話說完,各村人就在催促吆喝聲中,跟在小吏坐的馬車後麵,亂哄哄開始往縣城方向走。
雖然一夜沒睡,兄妹三個還是精神抖擻,混在人群裡,如同水滴融入小溪,小鳥飛出叢林,歡快奔向遼闊天地。
話說小石村裡,宋老二看著服徭役的人漸漸走遠,直到最後一點聲響都沒有,又聽旁邊幾個人閒聊一會,這才無聊的打了一個嗬欠,搖搖晃晃往家走。
宋榛平跟喪門星都走了,現在隻等薛老爺接人,銀錢就全部落入自己腰包,以後宋梨雲還得往家送錢。
煩心事一件都沒有。
哎!這日子真是越過越有盼頭了!
宋老二心情愉悅,口中咿咿呀呀哼著小曲,思量著這時候天色還早,自己再縮回炕頭睡一個回籠覺。
可還沒有等他到家,就看見自家院門大開,裡麵隱隱傳出婆媳倆鬼哭狼嚎的聲音。
宋老二眉頭一皺,心裡頓時煩躁起來:老娘這叫的又是什麼事?真是一天天的不讓人清靜。
才一進院,就看見微薄的晨曦下,顧婆子正滿地打滾,雙手抓撓地皮,撕心裂肺的喊:“天啦!這日子沒法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