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昌盛臉上酒意熏熏,手端酒杯,翹著二郎腿道:“我聽說昨天天香樓的上客隻有平時的兩成不到,幾個兔子還在街邊攬客,就那兩成都不夠夥計吃嚼。
這樣拖上個半月,定要關門。沈爺,你說是不是?”
說完,他一雙眼睛緊盯著沈樂晏,眼神中帶著譏笑,又有幾分憤氣:這個家夥以前有這樣好的主意,也不早弄出來生生讓自己丟臉。
沈樂晏摸著自己白嫩手上的玉扳指,對黃昌盛的話恍若未聞,但笑不語。
何記飯鋪的東家是個乾瘦老頭,花白稀釋頭發用一根金簪插著,頗有一些搖搖欲墜之感。
此時,他正坐在沈樂晏身邊,眉梢飛動,信心十足道:“有沈會首帶頭,半月就半月,定要將這沒規矩的**子些趕出去。唉!你們還不知道,天香樓弄些男人出賣色相,將好好的美食之地弄成倌兒館,唉,真是世風日下!”
福瑞酒坊的廖福也在這裡,他眉頭緊鎖,隻悶聲喝茶。
從拒了天香樓的訂單,他這兩個多月的生意可是虧得厲害,眼看又是收糧釀酒的時候,自己的酒水沒有買出去,銀錢拉著老賬。
現在跟著沈會首他們搞半價,隻看著酒水成桶的拉走,銀錢卻是可憐。
而且,現在還說什麼半月……唉!自己要是這樣弄半月,這一年的紅利就沒了!
還有幾個也跟廖福一樣,臉上是難掩的愁容,他們是被黃昌盛逼著搞的,本來生意一般,半價也沒多幾個客人,反而虧本,看起來連吆喝都賺不回。
就在黃昌盛和何東在一唱一和要堅持到半月時,醉春樓的掌櫃拿著一張紙跑進屋裡。
他沒有開口,隻站到黃昌盛身邊,附耳低語幾句。
黃昌盛臉色一變,開口道:“貼子呢?”
掌櫃趕緊從背後取出一張寫著墨汁的紅紙。
這紙看著特殊,巴掌寬,硬如木板。
黃昌盛低頭一看,上麵抬額寫著“七裡縣首屆糖果食品展銷會”,下麵則羅列著參展商品,商鋪,規則,最後則是地點,時間。
隻有寥寥數筆,紙片也簡單,看得出來是匆忙做成。
黃昌盛冷笑一聲:“這是天香樓慌了,我們不理就是。”
看見醉春樓掌櫃拿著東西進來,又跟黃昌盛耳語,房間裡其他人也注意到這邊。
再聽黃昌盛這句話,何東沙啞著嗓子道:“黃老板,你看到什麼?”
黃昌盛滿不在乎的將手中帖子遞給他,何東隻瞟了幾眼,趕緊轉交給沈樂晏。
黃昌盛對他這種諂媚行為鄙視一眼,懶懶道:“你們都看看,天香樓那個軍戶女又在作妖,唆使縣令搞什麼展銷會!酒樓生意靠的就是口碑相傳,誰像她這樣亂搞!”
何東剛才已經看過,貼子上的字少,大概意思就是讓大家拿些東西去擺攤。
他嗬嗬一笑:“可不是,我何記飯鋪賣的東西可多了,燒豬頭是城裡一絕,每天都不夠賣,難道我還扛著大鍋去路邊去擺攤。”
沈樂晏再是細看,也在幾息間就將上麵不到五十字看完,轉手交給旁邊伸長脖子向這邊張望的幾個人,讓他們輪流都看一遍。
沈樂晏問那個拿著通告進來的掌櫃:“這東西是誰給你的?可知道又給了其他哪幾家?”
那掌櫃看一眼黃昌盛,見他也在催促才道:“是天香樓在大街上發的,說有興趣參加的就照上麵所寫報名!報名時間截止到明天下午,也就是一天。”
“真是豈有此理,這個軍戶女是把我們廚行放在哪裡了?”黃昌盛勃然大怒。
沈樂晏也是臉色一變,手中的硬紙片被他捏得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