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武朝京郊滿是紅葉,熱鬨而繁華。
從城門往皇宮的大街上人山人海,每個人都想看看狄虜太後和王後的風采。
狄族跟武朝代代紛爭不斷,現在要成友好邦交,一時間讓人難以接受。
在禁軍的護衛下,車轎終於穿過人海進了皇宮。
文武大臣站滿大殿,安國公帶領鴻臚寺官員,用全副儀仗引著烏雅夫人和宋梨雲踏上金鸞殿。
武朝皇帝沒有在座位上,而是下了步踏,在眾目睽睽之下,差點驚掉眾人下巴,以晚輩之禮接待。
烏雅夫人和宋梨雲也沒有多想,依然以國禮回執。
一番禮儀往來,武朝皇帝也頒下聖旨,封烏雅夫人為平原郡君。
這是早就在書信中說好的。
武朝的平原郡君一般隻為皇後生母繼母外祖母等宗室貴婦的封號,或者是各外藩的外命婦所封。
歸根結底一句話,那就是貴婦人堆裡的拔尖兒,跟武朝太後平級。
宋梨雲是外邦王後,不合適用封號,但有贈送。
武朝皇帝送出一棟王府宅子,有山有水,前殿後院,還有私家園林的那種。
因為烏雅夫人跟宋梨雲都是女眷,接待的宮宴就選在太後所住的壽康宮,赴宴的除去幾個身居高位的大臣王親貴族,還有各個高門女眷。
華燈初上,壽康宮裡已經是燈火通明,歌舞升平。
衣作鮮亮的宮婢送著果盤糕點,樂師吹拉彈唱,舞女衣袂飄飄,更多的是花團錦簇的貴婦們。
這些貴婦像往常一樣簇擁著太後和安國公夫人,可目光卻不可控製的瞟向貴賓席上。
主位上,皇帝和皇後並肩而坐,時不時就對著主賓位的烏雅夫人和宋梨雲舉杯相邀。
陪席上,安國公笑容滿麵,看向烏雅夫人的眼神更是柔情似水。
國公夫人雖然跟趙燕驕成親四十餘年,也沒有見過自家老頭子如此開心過。
再看一眼一把年紀依然豔麗的烏雅夫人,她垂下衰老的眼簾,對在自己身邊伺候的世子夫人恨恨道:“一個低賤小妾,仗著自己是狄族女子,皇帝要邊境安穩不得不縱容,她居然就如此放肆,在這大殿上就敢眉來眼去!”
她恨趙燕驕為老不尊,自己都已經是兒孫滿堂的人,還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妾,兩人還這樣肆無忌憚的坐在一起飲酒享樂。
國公夫人身邊的世子夫人也是快四十年紀,早些年鎮北侯府被老皇帝壓製時,養成隱忍習慣。
現在又早得到皇後娘娘的暗示,哪裡敢接這些話,隻能諾諾岔開話題:“母親,入夜已經涼了,可要去偏殿添加衣物?”
烏雅夫人是外邦太後,安國公又是輔政大臣,理該相陪。
而且兩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言談舉止並沒有逾越之舉。
哪怕公爹對烏雅夫人敬酒示意,也是皇帝允許的。
她想著自己婆母眼不見心不煩,借口添衣,暫時避開一陣。
國公夫人冷哼一聲:“世子是不爭不搶的性子,你也如此軟弱無能。不過是一句話,隻要那個蠻女敢踏進國公府,就要跪下敬茶!”
世子夫人隻感覺後背汗毛直豎。
婆母上了年紀,又是國舅監國,就有些張狂了,平時在府裡說幾句無人計較,現在可是在皇宮中。
世子夫人低聲道:“母親,大狄太後自有府邸,大概不會進國公府。”
她已經知道不僅狄族太後有府邸,就連那個軍戶女也有賞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