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平毫不猶豫也領了幾人就打了出去。薑晨依稀間看到他們的身法,與他去西域帶走的那八人類似。果然這半年並不是錯覺,魯平真的帶人留在白駝山莊過。自然,他們的武功是比不得那八人的頭子的。原本魯平用來查探薑晨底細的眼睛,最後連他自己本人都跑了過來。
馬車穩穩的停在原地,周圍是乒乒乓乓的打鬥聲。
也許是有人插手了,外麵一陣人砸在地上的聲音。
有人開口道,“閣下何人?何以這般欺辱丐幫弟子?!以多欺少,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有些熟悉。
薑晨覺得。
魯平的聲音傳來,“那要問問他們這些日子對我家鋪子做了甚麼好事!”
氣氛突然變的詭異了些。
馬車外青年的聲音突然憤恨起來,“是歐陽克?!”
薑晨揚了揚眉。
馬車外,郭靖四周望了望,看到他打倒的魯平的打手們。又看周圍姬人身上統一的熟悉的白衣,對著馬車叱道,“歐陽克,是不是你!”
白雪跟在他身後,穿著一身綠色衣衫,與黃蓉顯得倒有幾分相似。但她此時有些驚懼,連連拉著郭靖衣袖,“阿靖,我們走吧……”
對麵就是白駝山莊的人,她不會不驚懼,尤其是在她跟著郭靖的情況下。心下一想,很快找了說辭出來,反正當初少主說是要拆散郭靖華箏,如今她與黃蓉合力將那公主氣回蒙古了,勉強算是完成了任務……少主應該也不會為難她。
當日煙雨樓因為歐陽鋒在,白雪也沒敢跟著郭靖。之後大家都失散了,前兩日她才與郭靖重逢,黃蓉那個小魔女也沒在,簡直天賜良機,沒有想到還沒高興幾日,就遇到了少主。
郭靖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護在身後,“不可。雪兒,蓉兒如今還不知在何處受苦……如今好不容易有了找到她的希望,我怎能就此放棄!”
白雪一噎,看郭靖此時不識好歹不聽她的話及早離開,又為了黃蓉愣頭愣腦,心中暗自惱恨。
她惱恨著,卻發現白駝山莊的人連一個眼神都沒分過來,此刻心裡也不知是鬆了口氣還是怎的。
至於郭靖,此時是驚喜的,見到了歐陽克,必然也能得知歐陽鋒的消息,而有了歐陽鋒的消息,說不得就能找到蓉兒。
自那一日嘉興煙雨樓比武過後,他們就失散了。歐陽鋒不知從哪裡得來教給他的九陰真經是假的消息,百般逼迫他與蓉兒解釋真經。再後與遍體鱗傷的大師父相遇,大師父滿心愧疚將鐵槍廟中發生的事一字不落都交待與他。原來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歐陽鋒並他的楊康兄弟的毒計,五位師父的死,根本不是黃島主所為。
若非鐵槍廟中蓉兒舍命相救,恐怕大師父也已經遭那可恨的老毒物的毒手。怪隻怪他偏聽偏信,才中了計冤枉了蓉兒與黃島主……
如今已過了三月有餘了,蓉兒已被老毒物抓去三月有餘了,他一直愧疚不安膽戰心驚,一路打聽一路追尋,卻依然沒有半分消息。
今日見到丐幫弟子為人所欺,一時忍不住挺身而出,沒有想到竟然見到了大半年毫無蹤跡的歐陽克。
當真是天意相助,歐陽克見到了,恐怕蓉兒也就不遠了。
良久,車內無聲,郭靖複又問一句,“歐陽克!快說,蓉兒究竟被你叔叔帶到哪裡去了!”
薑晨緩緩開口,“這個問題,你問錯人了。”
白雪聽到他的聲音,登時一個激靈。而郭靖怒上心頭,渾然沒有在意身邊女子的異常,愣頭愣腦衝著馬車喝道,“休要狡辯!當日若非他苦苦相逼,又設下陷阱害我與蓉兒,我與蓉兒又怎會分離!”
“哦?”被郭靖這樣指責一通,馬車裡的人卻似乎沒有甚麼憤怒模樣,連語氣都是一成不變的漠然,“說起來陷阱,如何能比得上你的黃姑娘……本少主如今想起來,都覺得她實在聰慧過人。”
還是說,隻準黃蓉精靈古怪的設下陷阱要他人性命,就不許歐陽鋒算計他們?說到底他們兩方是敵人,算計死了也隻是技不如人。
就像原主死的一樣。
若不是黃蓉把那些害人算計的事情都包攬了,郭靖哪裡能這樣的順風順水。
同樣都是坑人,同樣殺了姓名也無的路人甲乙丙丁,在這個世界的人眼裡,黃蓉是鬼靈精怪聰明伶俐會保全自己,歐陽鋒就是心機深重陰險毒辣濫殺無辜。
薑晨微微閉了閉眼睛。
所以說,天意哪裡有公平可言?
聽他言語中這麼一誇黃蓉,郭靖當即緊張起來,暗道這人難道還未對蓉兒死心?明明腿都被蓉兒壓斷了……想到他的身份,心裡還是一驚,唯恐黃蓉被他打動。但是再一想,覺得黃蓉與他情比金堅,歐陽克是萬萬沒有機會的。他這樣一想,又平靜了下來。
此刻是將華箏和白雪全然拋之腦後了。
明明還在對峙,郭靖卻自己出起神來,良久,還有些驕傲了,“蓉兒當然是聰敏過人!”他說出這句話來,愣了一瞬,撓了撓後腦勺,又找回了他想問的問題,“蓉兒到底在哪裡!”
薑晨為他這纏勁兒一時頭疼,夾雜著內力斥了一聲,“讓開!”
白風及眾姬人:……完了,少主好像不耐煩了。
郭靖漲紅了臉,揮著拳頭就打了過來,他想到歐陽克的腿傷,手上卸了些許力道。“不讓!歐陽克!還不速速交待蓉兒下落!”
這一抓,不過是想揪出他來,問清黃蓉下落。
哪曾想他的手還未碰到門板,馬車啪啦從中間破開。木板四散。
一道白衣從車中衝出來。
眾姬人驚道,“少主!”她們都還記著,少主傷勢還未完全愈合。
木屑四處炸開,郭靖連忙抬袖遮住麵容倒退了數步,定睛一看,空中抱著一塊木頭的白衣人,不是歐陽克又能是誰。他立時大驚失色,歐陽克的腿,好了?
這時正當正午,路過之人,有不怕事的就靜悄悄躲在一旁看著。
他一身白衣從天而降,麵容俊美,端的是一派瀟灑英姿。隻是神情,當真讓人隻覺得一股風吹過,心裡涼颼颼的,也不敢再與他視線相對……
薑晨冷著臉,按下機關,甩手拋出懷中半人高的木盒,那木頭疙瘩在空中變了幾變,成了輪椅模樣,穩穩的落座了,毫無猶疑甩手擲出玄鐵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