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特·瑟克塞思,目前教廷中呼聲最高的聖子候選者之一。他就如他的名字一樣,充滿了聖潔。薑晨評價此人草包,但是在很多人眼中,萊特博學多才,對於聖經有極為清晰的認知,他將全身心都用來侍奉主並且時刻傳播著主的光輝,為主庇佑他的子民。他單純且善良,他還有教廷發展以來最高強的光親和力。
萊特,聖典裡的意思為,光之繼任者。
這些日子他出來四處曆練,路過黑暗之森附近的洛特小鎮,這裡的梅森特神父突然身體不適,鎮上的事務無人處理,萊特很樂意為他們解決,就多留了幾天。
不成想森林的黑暗氣息突然變得濃重。
教皇大人傳來消息,說是蘭蒂斯的古堡遺跡上,邪惡的氣息複蘇了。
但當時周圍的手下騎士正忙於處理小鎮事務。
他隻能提前一步查探情況。
到小村落裡那些被黑暗侵蝕的孩子吟誦經文,光普照世間。
然後他踏入了黑暗之地,至今未歸。
追隨聖子的騎士們都慌了,他們沒有足夠的能力抵製黑暗,隻能徘徊在森林周圍,並派人馬不停蹄地將候選者之一失蹤的消息傳回了教廷。
那位自傲的聖子候選者的確已失蹤在神秘的銀色霧氣之中。
城堡裡的生物都看到了這樣一個事實。
薑晨張開手,一枚圓珠靜靜的躺在他掌心,散發著銀色的輝光。
在這光亮下,他的臉色就顯得更蒼白了。
他的眼睛從夢幻的銀色漸漸回歸了一片淒冷的黑沉。
從黑暗城堡裡走出來的血族們心裡一陣發麻。銀色無疑是他們最不能忍受的色彩之一。這是令他們恐懼的色彩,因為銀製刀具極可能為他們的心臟造成致命的傷害。
很早以前聽說德古拉的伴生能力是迷惑,看來,他已經將這個能力繼續發展了。
布蘭茨大公端著酒杯走過來,“令人詫異,原來蘇醒的伯爵大人是個這樣心軟的人。”竟然沒有下手殺了那令人厭惡的聖子候選。
布蘭茨當然知道,今天來的這個人,是誰。
薑晨掃了他一眼,隨手將幻珠扔出了手,走進了城堡。他神色是這樣的平淡,他甚至沒有過來反駁半句。但是布蘭茨莫名就感受到了他的冷漠和無聲的輕視。
銀色的流光劃過黑暗,落入一片沼澤之中。
他根本連回答都懶得,渾身上下就散發著這種令人討厭的不想與愚蠢智商低下人交談的感覺。
布蘭茨臉色鐵青,也不知怎麼就明白了這個意思。
愚蠢?
他竟然敢如此的蔑視他!
這實在是太令人發指了。
明明他的爵位高於伯爵。
但是,他又不能去阻攔他。或者說,他不敢去阻攔他。
雖然這位剛蘇醒的伯爵看起來俊雅又有禮,但是布蘭茨也不敢再去挑釁他了。他至少還是個不愚蠢的血族,無論新蘇醒的這位表麵表現的如何無害,但是被賦予邪魔之名的德古拉都絕不會是無害的。
談笑間困住了一位相當於紅衣主教實力且據說心上毫無瑕疵的聖子候選者,當然也能談笑間取人性命。
所以布蘭茨隻是站在原地,動也沒有動。
艾文鞠了一躬,為他打開了門。
許久,她禁不住問,“伯爵大人,為何要放過他?”
薑晨脫下了外裝,坐在壁爐邊,隨手抽出旁邊放著的羊皮卷軸。聽到她的話,難得覺得有些好笑,“他?你是指樓下的那位,還是目前沉迷幻境的活人?”
“自然是那個自以為是的光明之子!”
薑晨的目光悠然,他翻開了卷軸,悠悠道,“不覺得,看一位忠誠的信仰者墮落,會很有趣。”
艾文看他漫不經心的表情,眸子裡突然漫上了許多的悲傷。
伯爵他,還在為公主的事情難過嗎?
時隔四百年,伊麗莎白公主的死亡依然是他心中抹不去的痛。
她的目光實在是明顯,薑晨不得不放了卷軸,抬頭看她。她這神情讓他眉頭微微蹙了蹙,有些莫名其妙,“艾文,你那是什麼表情?”
艾文一怔。
薑晨靠著椅子,目光又落到了羊皮卷軸上,不急不緩道,“放心。才四百年,你家主人還沒有興趣與撒旦再見。”雖然德古拉本人是連再見的機會都沒了。
他說的這樣雲淡風輕,艾文便更加心痛了。她從小跟著伯爵大人,也是他與公主愛的見證者。後來流火漫天,他墮落於魔。
他與公主,愛的那樣深刻。卻被教廷不分緣由的不明不白的拆散。
也許對於他而言,短暫的與伊麗莎白公主相守一生,也比這樣漫長的永生更快樂。
薑晨感受到她更加低落的氣息,連頭也不想回了,天知道這姑娘在想些什麼,他擺了擺手,“好了。你還是先退下吧。”
艾文更加悲傷了。從小到大,采佩什王子都默默承受傷痛,為了趕上他的父王,為了不辜負龍騎士的榮耀,為了對主的信仰。
四百年了,這樣的習慣,他還是沒有變。
她消失在這座房中。
薑晨眼皮都沒動,他放了卷軸,雙手交疊在胸前,平淡的望著火焰燃燒的壁爐。
耳邊是木頭燃燒時劈劈啪啪的聲響。
曾經有人說,那是因為德古拉的信仰不夠堅定,所以才輕易地墮入黑暗。
那麼這位生長於教廷,擁有強大的光明力量的聖者萊特,一定就對光明很堅定了。
不如讓他也來試試痛苦是什麼感受?是不是他最忠心的主願意挽救他的一切。
薑晨實在很想看看,親身去經曆德古拉記憶中那一切,對光明無比忠貞的聖者,在被忠實信仰的主毀掉一切後,他又會做到什麼樣的地步。
就像薑晨這記憶所經曆的一切一樣。
蘭蒂斯的夢,依然進行著。
采佩什,龍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