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水月舫上,連城璧得了蕭十一郎大宴敵手的消息,也將天宗之宴設在此處。
為的就是迷惑沈璧君,讓他們都摸不清誰是重組天宗攪亂風雲真正的幕後黑手。
那條畫舫之上,侯一元,史秋山等不少人都是連城璧手下的。他利用天宗收集來的秘密要挾這些人,要他們為他辦事。
第一個青衣人,是連城璧,而第二個,已換成了史秋山。
當時史秋山臨死時,曾對霍無剛和王猛說了三個字。
原本沒有人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但連城璧所作所為曝光之後,一切都明了了。
史秋山死去之時,說,他們該恨的,不是蕭十一郎,而是……
連城璧!
連城璧,他也一直想讓沈璧君對蕭十一郎失望,然後,再徹底毀掉他。
沈璧君不是促成原主不擇手段的所有原因,但也是重要原因。
不過如今說這些早已沒有用處,真正的連城璧,已經在他接了這具身體之時就已消散了。
他們已經消散了。
但是那些仇恨卻沒有消散。
所以霍無剛是前來複仇的。
夜色寒涼如水。
慘淡的月光照在人臉上,神色間都顯出些許冷漠來。
霍無剛的腳不自覺往後退了兩步。
他蒙著黑麵巾,他眼窩深陷,隻露出一雙如鼠般不懷好意的眼睛,壓低了聲音道,“霍無剛?看來連莊主不止武功廢了,眼睛也廢了吧?”
“哼!連城璧!你該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
他拔出腰間短劍,刺向薑晨。
劍光倒映在眼底,點點寒光漸漸放大。
薑晨冷了神色,側身抬手一擋,泛著綠光的匕首近乎從他鼻尖刮過。
一聲輕微的哢擦聲。
薑晨幾不可察的蹙了眉,手腕的骨頭,似乎又斷掉了。
幾乎不過瞬間,他已抬腳踹上霍無剛的胸膛,兩聲清脆的骨裂之聲。
霍無剛倒飛了出去。
薑晨偏過頭來,“楊開泰。”
他聲音不大,但一直關注著戰況的楊開泰聽得非常清楚。
霍無剛一腳踩中牆麵,一個翻身借力倒飛過來,手中的匕首對準了薑晨的胸膛。
幾乎,都能聽到那匕首劃破空氣刺耳的唰唰聲。
楊開泰愣了下,掠身衝了進來,正好擋住了那把險之又險的匕首。薑晨便借機抽身,到公孫鈴身邊扶了扶自己的手腕,又看到腿骨上,眸色深沉了些。
當年的與趙無極齊名的霍無剛果然不負聲名,才一交手,才接上的骨頭又被震的移位了。
當真是……看來那幅黑玉斷續膏的藥量需要再加重一些,一直受著這樣的傷實在太過被動。
武功儘廢,骨節儘斷。
薑晨的眸色冷淡了些。
蕭十一郎啊蕭十一郎,勝者為王敗者寇。薑晨是薑晨,那個記掛沈璧君的連城璧了早已懷著滿心不甘死去。
希望,你不會像從前那些人一樣不識好歹。
公孫鈴默默收回了視線,手劃著輪子不自覺往薑晨身後退了兩步。這個人……啊,也許傳言不可儘信,但傳言也不能不信……
眨眼間,房中這兩人又過了百招,楊開泰已處於下風。
霍無剛怒道,“楊開泰!連城璧傷你至此,我來不過為了報仇雪恨,你卻竟然找人護他?”
楊開泰雖然老實,卻也不會就此給敵人解釋什麼,“廢話少說!憑你鬼鬼祟祟不請自來,擅闖我源記本家,本少爺也絕不會輕易放你離開。我倒要看看,不是霍無剛的你,又是何方神聖!”
楊開泰一手抓向他的麵巾,霍無剛微一側臉當即避過,他一腳將旁邊一個椅子踢向楊開泰。
接著一個轉身向薑晨撲了過來。
在場之人都呆了呆。
傻愣愣的看著距離連城璧胸膛不到半尺的刀尖。
當此一刻,一道亮麗的劍光劃過。
鏗嘣一聲脆響,那鋒利的匕首被削成了兩半,落在地上。
薑晨眸子微垂。
一個白衣青年健步如飛三兩步進來,喜道,“連莊主?”
此人劍眉虎目,身姿筆挺,生的是一派端方。他立刻加入了戰局,楊開泰捂著左肩退了下來。
原本受傷,他不該如此勉強無人交手。無奈如今連公子與公孫先生更不適宜動手,他也不好意思讓兩人動手。此黑衣人身法靈巧,功力深厚,並非尋常功夫可以拿下,權衡之下,隻有他親自來了。
待那兩人幾百招後,霍無剛雖然占些上風,但之前與薑晨交手,被踢斷了兩根肋骨,又與楊開泰纏鬥了一會,卻有些體力不支了。
薑晨看著他們身法,對周至剛道,“空門。前胸。”
“左肩。”
“左肩。”
“後腰。”
“後背。”
周至剛初始未解其意,因為交手之時,對手的空門並不是這些,他也將這些漏洞保護的很好。但變招以後,空門變化,竟與連城璧所言一般無二。
霍無剛心中更是大駭,下意識使出了先天無極門的掌法,但仍舊被看出弱點,甚至有些,連練了一輩功法的他,自己也沒有發現。這就是連城璧?那個所謂的武功奇才?他突然對今日離去已生出幾分絕望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