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挽蓮的聯係,似乎已經消失了。他便說,前兩世皆是巧合而已。
又怎可能……
“莫甘娜?”
薑晨轉過臉,看到原主記憶中的據說身份是女仆的格溫尼維爾端著麵包走進來。
格溫穿著簡單的碎花長裙,圍著一塊淡黃色的圍裙。長年的勞作讓她皮膚顯得有些粗糙,但她身上可貴的品質卻令人讚歎。她忠誠且善良,人們都一致認為她是整個卡美洛最好的女仆。
現在這個最好的女仆,未來亞瑟王的王後就在薑晨麵前。
薑晨看著她,明確的打量,眸色認真,並不令人反感。
在格溫眼中,就是莫甘娜小姐一直一眨不眨的盯著她。她紅了臉,低頭打量了一番自己的裝扮,有些局促地問,“抱歉,莫甘娜小姐。是我今天的裝扮哪裡不對嗎?”
薑晨收回視線,“不。格溫,你這一身非常漂亮。”
她不再打量她,格溫突然覺得鬆了口氣,又恢複了往常模樣,“莫甘娜,那,今天要出去轉轉嗎?”
“不了,謝謝。”
格溫拉開窗簾,讓溫暖的陽光照進居室。
“我不得不說,你已在房中悶了十天了。不,算上昏迷的日子,將近一月。這樣下去會悶壞的,不如出門去逛逛?我想今天花園的花會很漂亮。國王陛下和亞瑟王子事務繁忙,他們還是非常惦念你的,他們不會希望看到你這樣。”
薑晨微微皺眉。
格溫果斷從櫃中拿出一條極其華麗的紫色的垂絲長裙,朝著薑晨揚了揚眉,“相信我,你穿這件一定是最漂亮的。”
薑晨眉頭皺的更深了些。
若是挽蓮在此,恐怕心中大笑三聲風水輪流轉。當時慕容衝他們可是都見過,沒想到會輪到自己頭上。想歸想,若是敢表露一分,他的劍生也許得就此畫上句點。
“我暫時不想出去。”
“……這怎麼行。”格溫還想繼續勸阻,卻看到麵前那雙湛藍的眸子變了,瞬間變成了金色,格溫神色迷離起來。
“出去。”
“是。”
“若是烏瑟和亞瑟問起……”
“莫甘娜還在休息。”
“你可以走了。”
“是。”
格溫打了個激靈,清醒過來,看到自己手上拿了條裙子,心裡莫名其妙,轉身就走了出去。全程完全忽略床上還坐了個人。
門哢噠一聲被帶上。
薑晨靜靜坐著,良久,伸出手指在虛空一點,藍色的眼眸中金色蔓延而出,指尖,一簇火焰騰空而起。
跳動的魔法火焰,映在藍色眸中明明滅滅。
就像是湖麵上升騰的烈火,神秘又危險。
……
卡美洛城的安全警鐘每敲響一次,就代表著一個生命將要逝去。
而且,一定會是巫師。
烏瑟王對巫師的厭惡已傳遍了這片土地。二十年前的大清洗運動足以說明一切。所有的舊教神職人員,德魯伊人,甚至龍,都已被他下令捕殺。溺死,火刑,絞首。
無論男女老少。
薑晨打開窗,莫甘娜房間的窗戶,正對著行刑台。
烏瑟王慣例地重申他對抗魔法的決心與毅力,並警告所有卡美洛的子民,勇於揭發邪惡的魔法。凡是任何在卡美洛境內使用魔法的巫師,都難逃一死。
被綁著等待行刑的人極為痛恨的瞪著烏瑟,“你已經瘋了!你將對魔法的恐懼轉化為恨,連無知的幼兒都不放過。烏瑟,你不配做卡美洛的王!總有一天魔法會重新回到卡美洛!你的阻撓終究都是無用之功!哈哈哈哈……”
烏瑟無動於衷,極為冷酷地說,“隻要卡美洛在我的統治之下,魔法巫術就絕不被允許!”
士兵將他押到行刑台上,劊子手手起刀落,鮮血飛濺。一顆頭顱伴著血跡滾落在地上。
看著巫師死去,烏瑟轉身,從露天陽台走回了宮殿。這無疑是他對抗魔法的又一大勝利!
薑晨合了窗子,垂眸。這樣的行刑,他看了不止一次。無論是他,又或是原本的莫甘娜,都看過幾乎數不清的人頭落地。
莫甘娜具有魔法天賦,負預知的能力。她己經漸漸感知到自己身上的魔力,由此生出的,是對死亡的恐懼。
誓言殺死一切巫師的烏瑟國王,是天賦為優秀巫師的莫甘娜的監護人,這無異於脖子上架了一把隨時會降落的屠刀。
從小到大,她經常在這扇窗戶外,看到烏瑟不容通融的處死一個又一個擁有魔法之人,鐵血無情,又怎能用烏瑟養女這一可有可無的身份去試探她這位養父對魔法的容忍度。
是的,眾所周知,烏瑟王對養女的疼愛與他對魔法的厭惡一樣出名,可惜二者究竟哪個更為重要,誰也沒有答案。
他雖然不太適應這具軀體,認真思考過重新投胎的可能性,卻也不代表願意被人推上斷頭台。正如他曾經所言,你如何判定下一世會好過今世。他沒有像曾經某些記憶中一樣,不能直立隻能爬行,沒有成為為人果腹的豬狗牛羊,也沒有像從前一樣為萬人追殺而疲於奔命,已經足夠了。何況原本就是他,親手了斷了原本的皮囊。
但那又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