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男子麵露苦澀,卻還是非常寬容溫柔的理解的安慰她,“我知道,璧君你一時無法接受。可是我是真的,真的很在乎你。我知道,我不比蕭大俠,無法保護你……但隻要你有事,璧君,無論如何,我都會陪在你身邊的。”
沈璧君:“不,這與你無關。是我,一切都是我的錯。”
如果她心意堅定,不會因為許多事情感動,那便好了。她愛的,會隻有自己的丈夫。
那麼,蕭十一郎所做的一切,不會感動她。蕭十二郎所做的,也不會感動她。
十一郎不在她的身邊,成日在外不知忙著什麼。她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留在客棧,連城璧分毫不念當年情義,找了殺手來殺她。
是十二郎救了她。
不止一次。
連城璧武功儘廢,便尋了無數殺手替他對付一個弱女子。
十二郎救了她,照顧她,一次一次,甚至自己都受了傷。
她的心是肉長得,又如何能不感動。
十一郎……
他其實還不知道,他對於風四娘,有多麼看重吧。
他究竟喜歡風四娘,還是喜歡沈璧君呢?
沈璧君,又喜歡十二郎,還是十一郎呢?
“璧君!”一位輕功極佳的黑衣男兒飛簷走壁而來,拉住她的手,“璧君,你不能跟他走。我們經曆那麼多才能團圓,你怎能跟這個來曆不明的人離開!此人突然出現,如此殷勤,必然不懷好意。璧君,不要相信他。”
“難道一個人,會以他的性命,對另外的人不懷好意嗎?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朱白水的目光,落到來人腰間,那把形製特殊的長刀之上。
割鹿刀。
當時沈家,力邀江湖齊名的六君子,護刀入關。
隻是他已入峨眉,不願沾染是非,便錯過了這件事。
鑄刀的徐魯子大師曾言,“秦失其鹿,群雄逐之。天下第一的寶刀,當配天下第一的英雄。”
適逢連城璧陪沈璧君歸寧,護送割鹿刀的重擔,無疑落到了連城璧身上。
沈老夫人有意將割鹿刀交給這位優秀的孫女婿,提出的條件是,清除武林最大的敗類,蕭十一郎。
恐怕當時無人能料到,最後割鹿刀落在蕭十一郎手中,本如清風明月無瑕無垢的連城璧卻徹底跌落汙泥惡名環身。
命運的惡意,有時,簡直令人覺得毛骨悚然。
朱白水跟在易容的公孫鈴身邊,靜靜看著大街上的一切。
蕭十二郎臉色蒼白,似乎被蕭十一郎又打擊到了,卻對著沈璧君強笑道,“璧君,我知道,你和蕭大俠曆經磨難,如今他回來了,我也終於放心了。蕭十一郎,你要好好待璧君,否則無論如何,天涯海角我都不會放過你!”
蕭十一郎:“……”
朱白水:“……”
公孫鈴:“……”
眾人一時沉默,意義各不相同。
沈璧君感動之餘,無疑因自己的變情更加痛苦,“……十二郎。”
“璧君!不要被他的花言巧語欺騙了!連城璧心機叵測,若真的對付你,又怎會讓我們抓住馬腳,怎會讓一個名不見經傳的人擋住殺機。”
沈璧君,“你是什麼意思?你是說我為什麼沒被連城璧殺了嗎?名不見經傳,十一郎,你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救了我多少次?難道你喜歡的人的恩人,在你眼中,就是連名字都不願提起的存在嗎?”
蕭十一郎:“……”他叫蕭十二郎啊!與他隻差了一個排行,他怎會不記得?可提起,難道不尷尬嗎?
“璧君!”同姓蕭不知是巧合還是意外緣分的兩人同時叫了她的名字。
兩方相視,殺氣漸濃。
“……我……對不起你。十一郎……四娘,四娘,她那麼愛你。你忘了我吧。十二郎,我是個不貞的女人,我也已配不上你,對不起,對不起!”
沈璧君說著,開始流淚,轉頭極為傷心的跑遠了。
朱白水就看到蕭十二郎似乎白眼望天了下,立刻輕功去追,“璧君,你在我心中,永遠都隻是璧君啊。無論你做了什麼選擇,我都會支持你。”
“十二郎!”
又慢了一步的蕭十一郎。“……”
“十一郎,我知道我不該這樣,但是,我隻能祝福你和風四娘。”
“……璧君。”
“……”
公孫鈴背著他的藥箱,轉身遠離了街上看熱鬨的人群。
朱白水亦步亦趨,終是猶豫了下,問,“公孫大夫特意來此?”
“嗯?啊,對。老夫對結局,也很有興趣。”
隻不過,看到之後,覺得真是可笑又無奈。
真是為連城璧,扼腕歎息。
“……是連兄麼?”那個叫做蕭十二郎的,是連兄的人。
“不。”公孫鈴嘖了一聲,嘲道,“那是因為真愛。”
冷不丁聽一大把胡子的人來這麼一句,朱白水即便自覺已心如止水,還是打了個激靈,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
之後,因與蕭十一郎敵對而初具聲名的蕭十二郎突然莫名失蹤了。
沈璧君無端聯想到了曾經對付蕭十一郎時的連城璧,質問蕭十一郎,難道是他對蕭十二郎做了什麼。
蕭十一郎否認。
沈璧君傷心之餘,殉情未果。
蕭十一郎救了她。
風四娘夾在中間,幾人過得相當熱鬨。
通常是,沈璧君為了蕭十二郎質問,蕭十一郎無話可說,風四娘維護蕭十一郎,便開始日複一日毫無新意的爭論。
不知為何,卻又牽扯上了過世多年的連城璧。
牽扯之後,對比一番難免道一句,天理循環,報應不爽。
白馬山莊周誌剛得到這個結果,也算滿意了。他在院中棋桌上擺了香爐,點了三炷香,“幸不辱命。”
那樣一個溫柔體貼又不失率性熱情,無論對錯都支持她,時時刻刻圍著她轉有求必應的人,看起來果然非常符合沈姑娘的女兒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