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一片死寂。
江棉不吭聲,萬漣漣也不說話。
區彆在於江棉目光直視萬漣漣，萬漣漣卻在把玩著她的手機。
半晌，江棉幽幽開口。
她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牽強。
“我怎麼沒聽說,他們家什麼時候給的消息？是哪一件確定了嗎？”
萬漣漣這才抬起頭來,她揚眉笑得比玫瑰還要嬌豔。
“就是之前我們看過秀的那一套，我們不是說那一套是它家今年裡頭最出彩的嗎？”
是啊，最出彩的。
所以這麼出彩的一件新春高定，為什麼品牌方會同意出借給她們呢？
江棉努力想要抑製著自己不去多想。
隻是越是抑製,她越是在意。
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江棉隻覺得自己的聲音像是在天上飄著一樣，輕飄飄的。
又或許是她在天上飄著吧，因為實在是太輕了，所以才會在有些人眼裡這麼沒有分量吧。
“漣漣,那它家什麼時候說的，有什麼條件嗎？”
萬漣漣隨意應道。
“沒有啊,它家挺好說話的，誒你覺得那套我穿起來怎麼樣？元宵的時候我穿那一套可以嗎？我們之前看的時候它確實還不錯對吧？不然到時候元宵我就穿這套了你說怎麼樣？然後再配之前那一條項鏈怎麼樣？我覺得搭起來一定很合我！”
之前那一條項鏈？
江棉緩緩站起身,居高臨下沒再對上萬漣漣的眼神。
她隻是眼裡有了冷意,語氣也變得生硬了一些。
“你說得項鏈是哪一條？李總送的那一條嗎？”
那一條價值百萬的項鏈？
但是送過來的人卻是一個快五十歲並且已婚有三個成年了的小孩的李總送的那條項鏈？
看見萬漣漣點頭的那個瞬間，江棉眼底徹底閃過一抹失望。
她不是不知道萬漣漣想要在紅毯爭一口氣很久了。
但是她在替萬漣漣努力啊！
為什麼……
江棉深吸一口氣,試圖做最後的掙紮。
“那姚設計師我已經替你談好了，三月就能趕出來,你想試試看嗎？如果你想去,明天下午我就把你的行程空出來去量一下尺寸。”
她想到了什麼,頓了頓,語氣變得平和。
“不過你要是覺得沒必要,我也可以替你推了,你怎麼看？”
萬漣漣：“我覺得要不先看看元宵怎麼樣再說？萬一這一次我成功了呢？以後品牌高定還不是隨便任我挑嗎？”
江棉眼底最後一絲期望滅了。
她平靜地點了點頭。
“好，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她說著轉身就走。
高跟鞋踩踏出清脆的聲音，也踩斷了江棉所有的念頭。
她帶了萬漣漣這麼多年，還會不知道萬漣漣嗎？
她這次東奔西跑甚至連大過年都顧不上就去找梵清，為的難道是她自己好？
不過是為了萬漣漣罷了。
隻是，如果連萬漣漣自己都選擇了放棄和妥協，她再努力再拚命又有什麼用？
江棉走出彆墅回到車裡，油門一踩，她開出彆墅去為自己買了一包女士香煙。
煙霧繚繞，輕輕淡淡盤旋而上，卻隻讓江棉覺得更加煩躁了。
她看了明明滅滅的煙頭好一會兒，掐滅扔進了垃圾桶裡。
掏出手機，江棉利落地給梵清打了一個電話。
既然萬漣漣不要，她自然也不會強求。
“你要取消之前的約定？”
梵清接到電話多少有點驚訝。
之前江棉是多麼急切在爭取這次機會，他當然不會看不出來了。
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江棉吐了一口氣，卻想著為萬漣漣保留最後一份情麵。
“說出來還是漣漣想要給我一個驚喜，SLYE那邊已經和她談好了合作，這小妮子想要給我驚喜就瞞著我，我也是剛才才知道這件事情。”
她說得好像很有邏輯，梵清同為經紀人卻聽出了不對勁的地方。
萬漣漣私底下自己和品牌接觸了？
而且也沒有和江棉這個經紀人商量過？
梵清若有所思起來。
江棉之前那麼努力那麼認真，說白了還是為了萬漣漣。
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萬漣漣卻沒有把江棉看得那麼重要啊。
這麼說起來的話……
梵清腦海裡閃過好幾個念頭，嘴裡卻淡淡。
“確實是一份驚喜。”
江棉聽著他頗為冷淡的聲音，哪裡不知道自己就算找了借口，但是立馬反口的行為還是太得罪人了？
隻是她依舊不想給萬漣漣帶來太多的麻煩，隻好賠著笑。
“我知道我這邊出爾反爾確實不應當，這件事情是我們這邊的全責，這樣吧梵經紀人。”
江棉咬咬牙，“我手上有一個戀愛綜藝的資源，如果你不建議的話，這個就當做是賠償了，你看怎麼樣？”
“戀愛綜藝，哪個戀愛綜藝。”
梵清心裡微微一動。
他腦子裡飛速閃過好幾個有些名氣的戀愛綜藝，最後定格在了很早之前他就知道的那檔節目上——《明天》。
如果是這個的話……
“就是那個《明天》，不知道梵經紀人覺得怎麼樣？”
江棉深吸一口氣。
“江經紀人真是大手筆，如果是這個的話，那我確實沒有辦法拒絕的。”
梵清沒想到真的是這個。
不過，這個戀愛綜藝可以說得上是非常好的資源了，為什麼江棉不留著給自己的藝人？
再想到這次的事情，梵清忽然有了個猜測。
江棉和她手裡的藝人，鬨掰了？
“鮮花贈美人，寶劍配英雄。我手裡沒有合適的人，這個資源留著還不如讓給梵經紀人了。”
江棉說得真情意切，卻隻有她自己知道真相。
這個機會是她低三下四求來的。
為的就是給萬漣漣一個洗清她在熒幕上過於豔麗的固有印象。
再一個，江棉是知道這個節目真的成就過好幾對情侶的。
萬漣漣畢竟是女星，而且萬漣漣也和她說過好幾次，說她想要談戀愛，如果能找一個圈裡的人就更好了。
江棉嘴上雖然一直勸萬漣漣女星不適合太早有對象，但是一直把萬漣漣的話記在心底。
隻是現在看來，沒有那個必要了。
她又和梵清賠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掛斷了電話，江棉看了看手裡剛拆的煙。
當初因為萬漣漣有幾次被記者亂寫說是她身上有煙味疑似有煙癮，後來又說是萬漣漣的金/主愛吸煙之後，她就戒了很久。
想著，江棉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
或許，是她錯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