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來,我有話對你說。”是個女孩兒的聲音。
哭得語調糊成一坨,染著醉意,迷迷糊糊地:“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陰影裡站著高挑的身影,側身,被盆栽攔去了一大半,隻能看到肩膀。
“是。”回答的聲音低。
“你混蛋!”女聲與其說是罵人,不如說在撒嬌,似乎還動手了,“你混蛋!你混蛋!我喜歡你那麼久了,為什麼你就不能喜歡我一下?為什麼,我哪裡不好了?”
看江景的人被吸引,都回頭看熱鬨,議論紛紛。
陰影裡男聲依然很低,似是沒興趣應付:“還有事嗎?沒事我就走了。”
林誘怔了一下,轉過身。
頭一個短音節她還沒聽清,但現在這句,跟前兩天“沒事兒我就掛了”高度重合。她轉過身,看著陰影裡側。
女聲哭著說:“不要走,聽我說完。你給我一個機會,說不定我倆會很幸福,我一定會好好愛你。”
男聲似是不想繼續聊了。
“你找彆人。”他說完,垂頭朝走廊另一側過去。
走廊旁種滿了秋海棠和蕨類植物,男人高挑的身影匆匆走過,不過幾秒鐘,林誘已經認出了這是誰。
——許燎。
林誘鞋跟輕輕叩著地麵,抿了下唇,視線回到剛才的女生身上。
在許燎進門後沒多久,女生停止哭泣,泄憤似的罵了聲“操!”,邊點煙邊往靠近河岸的欄杆走。
接著微暗的燈光,林誘認出這是上次在酒吧遇到的女生,想把許燎當atm那個。
女生沒注意到她,拿出手機發語音:“操,神經病吧,給臉不要臉,他以為他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嗎?”
“……”
林誘心說這魔幻的電視劇台詞。
有錢人的生活真是讓人難以想象。
女生邊掉眼淚邊生氣:“他很高貴嗎?他很高傲嗎?憑什麼看不上我!我要不是看他條件還可以,長得符合我審美,我有必要嗎?追我的舔狗排到法國了,我差他一個?!”
林誘抬了下眉。
她覺得沒意思,轉身回酒吧,進門跟剛出來的男大學生碰了個正著:“姐姐,我看你出去那麼久了,過來看看你。”
林誘點了點下巴,笑道:“謝謝啊,那你回去吧。”
“……”男生蒙了一下,“姐姐去哪兒?”
“我找個朋友。”邊說,林誘視線在昏暗、燈光晃動的廳內掃視,隨即注意到了目標,沿著狹窄的過道走去。
靠牆的桌子,何風給許燎倒了杯酒:“許哥你說你怎麼不試試呢?我真覺得她不錯。”
許燎手腕輕輕搭著,接過酒杯:“說了不行。”
何風無語了:“你是活菩薩轉世吧?”
許燎抬起視線,跟走近的林誘相遇。
他端著的手指停住,指尖輕輕摩挲著玻璃杯的邊緣。
林誘一笑:“好久不見。”
“正宮來了,”章澤往嘴裡叉了塊水果,直接站起身,“我出去看看小娜。”
何風抬頭再看看林誘,怔了兩秒:“這不是那天那個律師嗎?”
林誘朝他微笑:“你好。”
笑了一下,又說:“不過我現在不是來談工作的。”
章澤都快走了,莫名來了句:“人家來談戀愛的。”
說完,被許燎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立刻揚了揚眉,快步走出人群。
何風不知道他倆的孽緣,呆了好一會兒:“什麼跟什麼啊,許哥?”
許燎仰頭將酒一飲而儘,還是沒說話。何風給林誘讓了個座位:“律師,請坐。”
林誘沒坐,反而看著許燎:“我坐了?”
她聲音挺輕的,帶著探尋,輕飄飄像羽毛撓似的。
“……”
許燎看她,確定自己不鬆口她不會坐下後,道:“我攔你了?”
林誘在他身旁坐下,笑了笑:“我都說了我不會強人所難。”
許燎:“……”
何風直愣愣地看著,換成以前,許燎可能客氣一句“彆,你還是坐那邊吧”就把人打發了,但現在竟然像被迫似的,沒餘地拒絕,坐在了一起。
林誘側頭,看著許燎:“幾天沒見了?”
許燎轉眸看她一眼,收回視線,唇抿成一條線。
林誘理了理裙擺,再看看他:“我本來想下班回去給你打電話,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你。”
“……”
很日常的話,林誘說得也輕鬆。
許燎再看她一眼,欲言又止,半晌,掠低視線沉沉地來了個單音詞:“哦。”
“……”
林誘總算想起了重點。
“我那天落到你那兒的東西——”
許燎眼皮重重地跳了一下。
林誘一瞬間克服了尷尬,挑眉:“找個時間,我拿回來,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