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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完開車載林誘進了一家酒店,徑直往裡走, 走到包廂林誘發現裡麵還坐了一個女人。

雪白的貂裹著深色繡花旗袍, 頭發盤起,插了支簪子, 長得大概三十多歲,美麗優雅, 眉眼跟許燎幾分相似。

林誘看到對方還在發蒙,許燎已經自然地喊了聲:“媽。”

林誘驚在原地。蘭鶯宿笑了笑說:“來來來,坐。小林是吧?”

語氣很和藹,但林誘腦子裡炸了一下,檢查自己儀表。她還穿著昨天那身長裙, 外套灰色大衣,風格偏向成熟, 但總感覺不夠莊重。

但蘭鶯宿反應很平靜, 招了招手:“來, 小林坐。”

林誘才想起以前見過她。

但那時候自己初三,蘭鶯宿也比現在年輕,隻記得氣質出塵,對許燎又特彆疼。林誘低了低頭:“許姨。”

許燎態度隨和多了:“就吃個飯,不用緊張。”

林誘還沒來得及緊張, 門又響了一聲, 走進個戴著口罩的中年男人。背後跟了兩三個人,他進來,坐下,擦了擦額頭的汗, 臉完全露出來。

許至鳴。

林誘沒忍住,用力在桌子底下掐許燎的手。

怎麼、不提前、通知一聲!

但兩位家長的態度很隨和,邊吃飯邊閒聊,問許燎這段時間又在乾嘛。

許燎實話實說:“一般閒在貓咖,什麼也不乾。”

“……”兩位家長既放心又不放心。

蘭鶯宿的娘家很有勢力,她跟許至鳴算是不幸家庭中極其幸運的那一對,結婚三十年沒紅過臉,相敬如賓,許至鳴隻有事業心也不愛亂搞,所以隻有許燎這麼一根獨苗苗。

主要是許燎大學時診斷過抑鬱症,渾身少爺病,心理又病態脆弱,他倆對孩子的唯一要求就是天天開心,說話都不敢跟他大聲。

不過好在許燎隻是自己的想法多,在二代那個圈子裡,性格並不跋扈,也沒有什麼欺男霸女的愛好,乾淨獨立,從來沒闖過大禍,就更招父母疼了。

許至鳴說:“那你現在也和小林穩了,什麼時候兌現跟老爸的承諾,來公司工作?”

許燎畢業了不想上班,爸媽也都沒催,想著孩子也有自己呼吸和成長的節奏嘛,但家裡的事業畢竟需要人繼承,現在才問起。

許燎說:“都行。”

許至鳴:“那再休息一周?再下個周過來,我讓你王叔帶著你,到公司熟悉熟悉。”

許燎說嗯,拿筷子夾龍蝦,一人碗裡放一個。不過給爸的蘸了芥末,給媽的是白味。又去給媽添銀耳羹。

許至鳴露出欣慰的表情。

“……”林誘全程沒說話。

許燎是浸泡在愛裡長大的,他也知道怎麼去愛彆人。

他爸媽不過問許燎的感情,唯獨問了林誘當時離開許燎的原因,聽完互相點點頭,算是交了底,開始囑咐工作上的事。

喝了酒,出來時許燎不怎麼穩,換成林誘開車。

他在副駕,修長的手指搭著額頭,露出半截陰影渲染的下頜,一會兒開始低聲道:“老婆。”

“嗯?”林誘側頭,才發現他醉得似乎很厲害。

“老婆。”他往林誘身上倒。

林誘握著方向盤,警告說:“彆,開車呢。”

許燎立刻沒動了,但轉眸,目光潮濕地看她,一刻也沒轉開。

車停在許燎平時住的高級公寓,剛下去許燎又抱上來,但電梯有人,林誘小聲說:“停。”

許燎停下來,唯獨視線落在她臉上。

電梯是個年輕女生,挺尷尬的,一直盯著樓層。

一層兩層地數,到地方時她前腳跨出去,許燎雙臂一勾,摟著林誘進懷裡,往她頸間親。

有些沉重,林誘扶著他,走出電梯許燎攔腰給她抱起來,腿不太穩,往家門口。

林誘現在隻能祈求彆突然鄰居開門社死。

“我兜裡有鑰匙。”許燎聲音沉,撒出些酒氣。

林誘伸手摸,第一遍沒摸著,又摸了一遍,見許燎喉頭滾了滾,聲音壓低下來:“林誘。”

“……”林誘好笑,總算打開門,許燎拉著她手往牆壁上一摁,特彆霸總一姿勢,開始迷迷糊糊地親她。

但林誘不喜歡酒味,那會讓她聯想到林斌。

察覺到林誘一瞬間的踟躇,許燎頓時停住,往衛生間走:“等我先收拾一下。”

林誘怕他去洗澡摔倒,跟在背後,見許燎邊走邊把外套脫了隨地一扔,又脫長袖,露出覆蓋著刺青的肩膀,擰開盥洗池的水龍頭,低頭洗臉刷牙。

他舀了捧冷水認真衝臉,洗乾淨,再扇了扇風,走到林誘麵前。高大的陰影垂落,他湊得很近:“還有味道嗎?”

林誘聞了下,空氣中飄散著清淡的酒味,但並不刺鼻。

她還沒說話,就見許燎不怎麼耐煩一抿唇,似有期待,漆眸對著她的眼睛:“可以親你了?”

林誘沒忍住笑:“嗯。”

他側頭,手覆住她的頭發,往前一步覆了上來。

林誘也刷了個牙,有牙膏淡淡的薄荷味道,冰涼涼的。許燎親她的,似乎對林誘的頭發很感興趣,總是不知不覺地聞來聞去。

林誘對他的身體比較感興趣,垂著眼睫,沿著腰腹肌肉的線條往上,直到許燎突然往前走了一步,緊緊地抱著她。

許燎呼吸挺低的,壓抑,附在林誘耳邊說話:“老婆……”

林誘感受著他身上的熱意:“嗯?”

許燎沉吟著,明明有什麼期待,卻半晌沒說出口,發燙的掌心仿佛著火了似的在她衣角摩挲,沉默中帶著一點尷尬。

林誘再問:“怎麼了?”

還是不說。

但是,林誘看到他發紅的耳緣,頓了一秒:“想什麼呢?”

許燎好像渾身燒了似的,在她耳垂略重地咬了口,搭在她肩頭的下頜小幅度往裡蹭,緊緊摟著她的腰。聲音微啞,是一種強行的若無其事:“能、能穿嗎?”

林誘總算弄懂他的意思了。

林誘抬眉,好整以暇地看他,就這麼幾秒幾秒,許燎似乎進行了某種三觀衝撞,手腕鬆開:“算了——”

林誘似笑非笑:“我沒說不。”

“……”許燎又展開雙臂抱她。

林誘拿手機遞給去:“喜歡哪款的,選,一會兒送過來。”

許燎呼吸彌漫著焦灼的熱氣,想要,但讓他選,又多少有些受折磨,抱著林誘就不停地親。

他倆睡的次數少,沒有老夫老妻的默契,而且戀愛開始得晚,現在像個純情高中生。

林誘劃拉手機:“那一起選?”

黑絲,沒有任何男人能逃過的性癖。沒有,任何。

他倆坐著的這一會兒,林誘翻來翻去,看中一對粉色的貓耳:“這個好看嗎?”

許燎:“你戴?還行。”

林誘加了購物車:“你戴。”

“……”許燎眼皮抬了下,到底沒說話。

他倆現在是抱著打開新世界大門的心思,研究了半晌,越看越覺得齷蹉,許燎一把奪過她手機:“算了,不買了。”

林誘念念不舍:“但那個貓耳挺好看的。”

“……”

許燎又忘了,在這方麵,林誘心理承受能力比他強得多。

他攔腰摟著林誘往床上一抱,說:“知道了,一會兒給你喵。”

溫度不斷攀升,空氣中漂浮著洗發水的味道。

林誘以為那是句玩笑,沒想到許燎咬咬她耳朵,真像模像樣叫了幾聲。林誘邊笑,邊帶著他往被子裡摟……-

結束,林誘在枕頭裡側了下頭,頭皮立刻被輕輕扯住。

“許燎,壓我頭發了。”林誘提醒。

許燎換了個姿勢,他剛才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還能壓到一小綹,放下手機問:“疼嗎?”

“沒,”林誘撐起身,“我頭發多。”

許燎在發朋友圈。

他分享欲沒那麼旺盛,朋友圈發得很少,上一條還是年初祝蘭鶯宿生日快樂。

他拿著手機按了半天,在相冊裡挑三揀四,湊了個長圖九宮格,問林誘:“這麼發怎麼樣?”

“……”林誘困倦道,“多少有點隆重了。”

而且裡麵林誘的照片太多,那是屬於他倆的私人空間,許燎也不想發出來。

他想想又把九宮格刪了,就地牽出林誘的手,扣緊,拍了張照片:“這張行不行?”

林誘看了看:“像約.炮剛開完房。”

許燎沒忍住笑了聲:“你很懂?”

“沒有,”林誘揉了下眼睛,“朋友圈彆人都這麼發。”

許燎靜了半晌,繼續翻他的相冊。

林誘慢慢撐起身,探過身,發現他相冊裡照片不多,一個直男的相冊基本隻有遊戲截圖,而他不愛玩遊戲,全是林誘的照片。

像素不太一樣,有最近比較高清的,往前翻,也有很多年前糊得不能再糊的圖。

許燎手指劃劃走走,片刻,停留在林誘初三中考那張證件照,頭發全梳起,紮得十分精神,單眼皮睜著,直勾勾看攝像頭。

許燎笑了一聲。

許燎又找了前幾天林誘一張自拍,站在河邊,頭發放著,被風吹得散亂。

許燎總算把朋友圈發出去了。

配字就倆——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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