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爾特,你又去看那些豬了。”
紀韶光看到舒爾特的樣子,就知道舒爾特剛從養豬場那邊過來。
為了保證這些豬不會因為疾病死去,紀韶光根據自己幼時的經驗,讓舒爾特尋找適合豬吃的植物。
就算這裡沒有,同樣屬性的也可以用以替代。
舒爾特知道這些豬是領地的重要財產,因此非常地上心,不僅親自去尋找適合的植物作為藥,還經常去看那些豬。
現在的豬都是小小白白的,非常的可愛,讓舒爾特更加的喜歡。
“是的,大人。”舒爾特表情非常愉悅,“它們長得非常的好,明顯比我們以前養的豬要容易長肉。”
“舒爾特,很高興你這麼用心,不過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畢竟它們是食物。”
舒爾特愣了愣,想要反駁卻又發現自己確實心態有點不對。
“大人,幸虧你及時你提醒我,它們真的太可愛了。”
紀韶光:“你也想念小唐瑞了吧?”
舒爾特陪伴了小唐瑞這麼多年,雖然小唐瑞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沉睡之中,可小唐瑞依然是舒爾特最親近的人,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
現在小唐瑞長大了,舒爾特又年老了,就開始想念下一代了。
他看到小豬仔們這麼可愛,又在自己的用心下越長越大,越來越健康,就有些移情。
目前雖然並沒有那麼誇張,可紀韶光看他的表現,忍不住提醒。
否則等到殺豬日,舒爾特就要痛苦很長時間。
唐瑞自從進入密林深處修煉,現在已經有近十天沒有回來了。
這段時間紀韶光很是不習慣,總覺得缺了什麼。
白天還罷了,因為要忙碌很多事,沒空想太多。
到了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感到心裡空蕩蕩的。
自從末世開始,身邊的親人就陸續離開了自己,紀韶光獨立生活了很多年。
雖然有交情很好的朋友夥伴,看他們並不是家人。
來到這個世界,紀韶光將唐瑞當做了自己的家人,雖然後來發現他和自己想的不同,情感也並未因此而消失。
之前唐瑞閉關修煉紀韶光就感到不習慣,可好歹人在隔壁。
現在人都不在,紀韶光更覺得很不舒服。
“聖子不知道怎麼樣了。”舒爾特望向窗外,心情很複雜。
明明並不是第一次,可舒爾特卻感覺這一次和平時的不同,大概覺得孩子真的長大了。
紀韶光也望向窗外,他不止一次想要去看看,生怕出什麼意外。
可他又擔心自己突然出現,反而打亂唐瑞的修煉。
作為精靈族,修煉需要一個安靜平和的環境。
“如果那些精靈真的是來帶走他的,你該怎麼辦?”紀韶光問。
舒爾特難得不像平時一樣,麵對紀韶光的問題,總是迅速的回應。
他沉默了許久,才開口:“我會幫他守好領地。”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舒爾特驚訝地望向他:“領主,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紀韶光托著下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要這麼說。”
他確實不知道他會做什麼,明明和唐瑞認識的時間也不算長,可感情卻非常深厚且不同。
也許是他在末世太久,所以才會如此珍惜這些溫情。
唐瑞和末世的夥伴又或者這裡的其他人不同,是難得讓他感到放心的。
在末世,他總是會警惕,無法在身邊朋友麵前全然放鬆,因為聽過太多朋友背後捅一刀的故事。
在這裡,他總覺得自己是個異鄉人,有些事情是無法分享的。
唯獨在唐瑞麵前不同,一開始因為他是個孩子,後來則是他們已經建立了信任。
“我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事,在這裡我覺得我可以任性。”
紀韶光雖然精心的經營這片領地,可實際上他並不會把一切當作自己的責任和負擔,不過是想要這麼做罷了。
對於一個末世而來的人,看到這裡人丁興旺生活富足,看著糧食滿倉,牲畜家禽遍地,就是他最大的快樂,實現了他一直以來的夢想。
可這並不意味著,他覺得自己和這片領地拴在一起。
他是自由的,尤其在看到這裡逐漸步入正軌,更感覺如此。
舒爾特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似乎早就料到這樣的結果。
“您已經做得很多很好了,如果沒有您,我們領地再過幾十年也不會有什麼變化。不管您有什麼樣的決定,我們所有人都支持您。”
紀韶光會心一笑:“我以為你好歹會勸幾句。”
“魔法師生來自由,您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是我們的奢求了。”
紀韶光無奈地搖頭:“這個世界明明可以更好,隻可惜擁有強大實力的人不願意這樣的事發生。”
魔法師們是很厲害,卻也不是不可戰勝的。
“我真的很好奇您和聖主所在的世界是什麼樣子,你們總是那麼的無私慷慨,擁有著和這個世界完全不同的偉大抱負。”
紀韶光慚愧:“比起那位前輩我可差遠了。”
“您們同樣偉大。”舒爾特非常肯定道。
紀韶光搖搖頭,卻沒有繼續爭辯什麼。
“舒爾特,你還記得唐先生來到這裡時候的具體情況嗎?”
“我知道的之前都跟您說過了。”
紀韶光想了想問:“唐先生來到這裡的時候,精靈族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舒爾特詫異,猶豫了好久才問:“您怎麼知道?”
舒爾特從來沒有具體說過精靈族的事,這是刻入基因的規矩,而且那個時候他也沒有那麼信任紀韶光。
“你知道我能夠來到這裡,和唐瑞有很大關係嗎?”
舒爾特驚訝,可轉念一想又覺得一切並不意外。
“你的答案讓我覺得,唐先生的穿越看來也和精靈族有關係。他不是穿越不久就遇到了他後來的夫人嗎?我想一切都是有契機的。”
唐豐也很少介紹關於精靈族的事,紀韶光覺得他應該不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隻是答應了妻子,沒有將一些事記錄下來罷了。
“大人,非常抱歉我不能告訴你太多。”
舒爾特最終還是選擇保守秘密,雖然他其實也不是很清楚許多事。
紀韶光有些失望,卻也明白結果會是如此。
“我現在反倒有些期待那些精靈們的到來了,如果我的穿越與精靈族有關,也許我還能有機會穿回去。”
舒爾特的臉色頓時變了:“領主,您想要離開這裡嗎?!”
紀韶光笑:“你剛不是說我是自由的嗎,為什麼這麼意外?”
“抱歉,我以為你依然留在紅光大陸。”
舒爾特想讓自己的表情沒有那麼難看,可怎麼也無法維持。
紀韶光到處流浪和回到他原來世界是完全不同的意義,前者他還是領地的人,後者就徹底和領地斷絕關係了。
“不要緊張,我很喜歡這裡,我並不願意離開。”
“那您剛才說……”
“那也是我的家鄉,我希望那裡能恢複從前的榮光。我和夥伴們費儘千辛萬苦才帶出來的種子,我也想帶回去給他們。”
紀韶光深深歎了一口氣,眼眸中儘是擔憂。
“我雖然隻帶走了很少的一部分,可我的這一部分是最純淨的,這是其他空間異能者無法做到的。如果沒有純淨的種子,隨著環境的惡化,不知道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
科學家們雖然一直在想辦法研究應對的措施,可他們也是需要時間的。
如果糧食問題無法解決,興許還撐不到那一天,人類就因缺乏純淨的食物而滅亡了。
這也許是紀韶光杞人憂天,他其實並沒有那麼重要。
可他帶著種子來到這個世界,在這裡靠著這些種子過得越好,內心也就越遺憾他無法將這些種子帶回去。
每次想到那些犧牲的戰友,又看著這裡滿地的糧食,就越發糾結。
如果不知道穿越的秘密還罷了,畢竟已經回不去,雖有遺憾卻也接受了這個事實。
可現在得知緣由,難免就開始滋生其他想法。
如果兩個世界能夠互通有無,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舒爾特感受到紀韶光情緒極為低落,糾結了許久,他咬咬牙道:
“我想這一切很可能和生命樹有關。”
“生命樹?”
“是的,生命樹是支撐我們整個精靈族的神樹,它孕育和養育了我們,而我們精靈族又反哺讓它繼續生長。”
舒爾特的目光充滿著敬意與向往,他雖然沒有接受過哺育,可傳承記憶依然刻在了腦海裡。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是我知道肯定出事了。聖子的母親是個非常厲害的精靈魔法師,如果不是出了事,她這樣厲害的魔法師是絕對不允許這樣離開精靈族領地的。”
紀韶光想到了什麼:“唐瑞的母親嫁給唐先生,不會還有彆的原因吧?”
“我不知道,但是我猜想應該不隻是愛情。如果不是遇到聖主,她應該也會嫁給其他種族的人。”
紀韶光驚訝極了,這完全和之前對精靈族的了解是顛覆的。
“為什麼?”
“這一切是我的猜想,我也並不知道緣由,也沒辦法問出口。”
紀韶光在室內來回踱步,突然停了下來:“也許她是在找彆的路。”
“彆的路?”
“精靈族從不與外界通婚,也許這反而是個契機。”
舒爾特覺得這個猜測很荒謬,畢竟他作為一名精靈,難以想象他們精靈族還得需要外族人的救贖。
骨子裡的高傲,讓他難以接受這一點。
哪怕唐瑞母親嫁給的是他最崇拜的唐豐聖主,依然無法接受這樣的觀點。
“不過這麼想也不太對。”
未等舒爾特做出評論,紀韶光又道。
“要是唐瑞母親真有這個目的,就應該將唐瑞帶回精靈族的領地。可她什麼都沒做,甚至一直在強調混血是無法被精靈族接受的。”
唐豐留下的關於精靈族為數不多的記載,就包括了這一點。
紀韶光思考半天,最終放棄了猜測。
“罷了,我還是做好迎接那些精靈的準備吧。等他們到來,一切自然會有答案。”
紀韶光並沒有將心思太放在這些摸不著頭腦的事上,而是加大力度對訓練團的訓練。
有他的親自指導,這些人的進步明顯要更快。
畢竟紀韶光在末世時,就經常做培訓的事。
他的異能有時候很雞肋,為了讓自己顯得更有用,紀韶光總喜歡在例如培訓之類的事上展現自己的能力。
在末世裡,最為害怕的就是失去了價值。
這樣的人往往都是最先被淘汰的,隻有近幾年秩序逐漸平穩才有所好轉,開始講人道主義了。
“我現在體會到魔石和藥劑是多麼的重要了。”紀韶光感歎。
如果他現在擁有中級以上的魔石,能讓在場至少三位在一個月內覺醒。
雖然基礎會弱一些,可這確實是助長魔力或者提高覺醒速度的好辦法,基礎以後可以慢慢地打,迅速提高能力實在太誘惑人。
“魔石並不是萬能的。”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紀韶光身後響起。
紀韶光轉身,詫異地望著許久不見的唐瑞。
“你回來啦!”紀韶光難掩興奮,朝著唐瑞大步走去。
“我怎麼感受不到你的氣息?”
一湊近,紀韶光忍不住皺緊眉頭。
之前他就難以感知唐瑞的能力,現在竟然連氣息也很難感受到。
他們的差距怎麼這麼快就變得這麼大?!
紀韶光承認,他有點被打擊到了。
唐瑞笑道:“這是精靈族隱藏自己的辦法,你並不是沒有感受到我,隻不過我身上有你熟悉且感到安全的氣息,所以忽視掉而已。”
紀韶光再次感應,發現果然如此。
唐瑞現在就像一棵植物,而且不會讓紀韶光感到危險,所以才會無視。
“看來這段時間你進步不小。”紀韶光一用心,就敏銳察覺到了不同。
“我還在梳理。”
紀韶光怎麼聽這話都覺得哪裡怪怪的:“隻是梳理就能提升這麼快?”
“你不願意看到嗎?”
唐瑞感受到他的不悅,一臉莫名,甚至感覺有些委屈。
紀韶光心裡確實酸溜溜的,不過也不至於這麼小氣。
“我隻是在感慨天才和庸才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