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奚已經很久沒聽過“乖”這個字了。
小時候袁姨哄他會這麼說,後來程立國特意讓袁姨改掉，因為在程立國心中，程奚要繼承程家企業,要成熟，要儘快長大。
不能像小孩子那樣被哄著,即使他本來就是個小孩子。
程奚垂下眼,下意識伸出舌尖,舔走對方手心藥片。過了幾秒他才反應過來,這個姿勢似乎不對勁。
“......”
心臟猛地一跳，他把藥片直接吞了下去，仿佛銷毀藥片痕跡,就可以裝作剛才什麼都沒發生一樣。
室內響起明顯“咕咚”聲，陶時延挑眉：“吞了？”
程奚：“......嗯。”
“喝點水，”陶時延拿過水杯,“容易粘食道。”
“沒事，”程奚連忙擺手，“我、我喜歡吞感覺。”
他一直站在桌邊，動作幅度大,屁股便磕在了桌子上。與眾不同痛感讓他突然想起一件重要事。
——直播正開呢啊啊啊啊啊！！！
可現在已經晚了,雖然手機屏幕是向下放,粉絲看不見來人,二人對話卻清晰地傳進直播間一百多萬粉絲耳朵裡。
尤其後麵那幾句奇奇怪怪,關於“吞”討論。
彈幕直接炸成一捧煙花：
【誒，不是，寶貝解釋一下,你吞了什麼？】
【淦！太刺激了叭！我已經腦補出一本八十萬字有色了臥槽！！】
【給樓上大佬遞筆,獨樂了不如眾樂樂[狗頭]】
【兒子不許吞,媽媽不讓你吞，要吞也是那個狗男人吞QAQ他是不是強迫你了？】
大家浮想聯翩了一會兒，隨即想起一件更值得懷疑事。
【他們說應該是吃胃藥，你們不要戴黃色眼鏡看人好伐？所以兒子讓你吞狗男人到底是誰？聲音蘇老子合不攏腿啊嚶！】
【“乖”什麼也太寵了吧，我先磕為敬[下跪]】
【U1S1，真像陶影帝。啊啊啊這對好像有點萌怎麼辦？誰能阻止住我跳大坑手！】
【求不提陶影帝，哥哥禁不起罵了。橙子們，咱們不要給黑子黑哥哥蹭熱度機會，好嗎？】
【瘋狂點頭，哥哥正在上升期，口碑和路人緣最重要。你們應該不忍心看他一直被追著咬吧？而且以陶影帝性格，絕對說不出哄人話，咱們彆帶著人家啦，OK？】
【OK！不是陶影帝，絕對不是！也不是任何圈內男星！那哥哥你和他到底什麼關係，我還有機會追你嗎嗚嗚嗚……】
.
對於程奚來說，這已經不屬於直播翻車範疇了，而是直播事故。他實在不知道如何麵對粉絲，最後選擇直接關掉手機。
陶時延出於好意來送藥，卻因為他疏忽受到無妄之災，程奚拎得清誰對誰錯，硬著頭皮道歉：“對不起啊，我把直播給忘了......不過幸好沒露臉，明天我會發微博澄清，說送藥是我經紀人。發之前會給你看措辭，如果你覺得不行隨便改。”
頓了頓，他補充道：“我公司也不會用這件事炒作，而且我糊，不可能上熱搜什麼，對你應該造不成太大影響。你放心，由今天直播引發一係列問題，我全權負責。”
想挺周全，陶時延嗤了一聲：“你怎麼負責？”
“......撤標簽，刪詞條，”程奚被他問住了，“......或者其他隻要影響到你名譽東西，我都能找渠道刪掉。”
“嗯。”陶時延沒說什麼，放下藥轉身離開。
然而，過了一夜，程奚知道了什麼叫做“自打臉”。
——他直播片段不僅上熱搜了，位置還不低！
現在在第五個，看起來仍有繼續上升趨勢！！
沒來得及點進詞條，趙小濤電話打斷了他。
“程兒，你看到了吧？”
“看到了，”程奚知道他要問什麼，“送藥確實是陶時延。”
“......你什麼時候和他關係那麼好，都好到送藥程度了。”趙小濤“嘖”了聲。
程奚莫名想起昨夜頭頂溫度，下意識撥弄發絲，“我跟他關係不好......對了，我正想問你，熱搜是公司買嗎？”
他很清楚自己人氣，沒紅到簡單開直播就能上熱搜地步，八成背後有人操縱。
“我問梅姐了，她說沒買，陶時延那邊更不可能，所以我感覺是......”
“節目組，”程奚接道，“上次片花餘溫過去，新片花沒剪出來，節目組想要熱度討論度，隻能從嘉賓入手。”
“沒錯，正好你直播翻車那段與陶時延有關。而且對話挺曖昧，更容易引起討論。”
......曖昧？
趙小濤怎麼能吐出這種形容詞？
程奚十分無語，見他不說話，趙小濤問：“你先告訴我你打算怎麼處理，把胃藥推到我身上麼。”
“你都猜到了。”
“我了解你，就像農民了解大糞。”
趙小濤終於找到機會埋汰程奚，“但你想沒想過，網友根本不信這種乍一看就是撒謊說辭，很快你談戀愛、約丨炮、隱婚之類黑料會紛紛到達戰場，這對你影響很大！”
“我想過，”程奚卻道，“陶時延純屬被我連累，我必須善後，彆勸我了。”
行吧，趙小濤八卦地壓低聲音：“那你和陶影帝到底進行到哪一步了，他出於什麼心態給你送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