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片場,名導林雪峰發現他幾員大將狀態不對。
首先是飾演大反派湯禹傾，他苦著一張臉，腮幫子鼓鼓,眼神帶著幾分哀怨，似是被什麼人重重傷害過，渾身散發著怨婦氣息。
其次是他“新歡”程奚,小年輕帥氣依舊、靈動依舊，就是眼神躲躲閃閃，看起來很是心虛。仿佛怕和老師眼神對上被叫起來回答問題學生。
他得意愛將陶時延則完全不同。這廝掛著慣用麵具，眼神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但當他偶爾瞥向某處時，會扯出一抹意味莫名笑。
看起來......很狗。
是，這麼形容可能不太好，但就是很狗。
林雪峰好奇：“你們怎麼了？”
湯禹傾哀怨眼神飄向陶時延，“我才不會告訴你，時延欺負我和小橙子了呢。”
果然，就知道是他乾。
曾經關係在那擺著，林雪峰不用刻意捧陶時延,直接訓斥道：“都多大人了,在一起玩多談點正事，少開完笑！”
這話完全沒有殺傷力，陶時延想糊弄著應一聲,卻聽程奚突然開口：“沒有沒有,他沒欺負我！”
湯禹傾：“......”
媽噠，組織中出了叛徒！
“是,”陶時延噙著笑應和,“我們一直在討論劇本,昨天小程向我請教台詞，學到了淩晨兩點呢。”
淩晨兩點......
程奚眼神飄忽。
學台詞學到淩晨兩點之後，發生了什麼，他心裡清楚。
“哦，這樣啊......不錯不錯，”林雪峰非常開心，囑咐道，“保持住勁頭啊小程......時延，你今晚繼續教，務必把他練好了。”
陶時延比了個“ok”手勢。
這時，燈光組和道具組快準備完畢了。林雪峰揮揮手表示清場，回到自己導演位。
知道即將開始拍攝，陶時延和湯禹傾立刻恢複正形;程奚雖然恢複沒那麼快，但也在努力催眠自己不想昨晚事，猛啃台詞本。
十分鐘後，場記打板：“《獵日》第36場第一幕，一鏡一次A！”
清亮薩爾溫江畔，周銘生提著竹筐，邊走邊踢小石子。
小石子嘰裡咕嚕滾了很遠，在河邊一具暈倒身體旁停下。周銘生詫異駐足，看到了極其眼熟軍裝。
在童年模糊記憶中，所有關於父親畫麵全與這身軍裝有關。他瞳孔一震，轉身便走。可腳步越來越慢、越來越慢，最後咬咬牙，又回到那人身邊。
彎下腰，語氣硬邦邦，像是嚇唬又像是生氣：“喂？喂！你彆躺在這裡裝死，薩爾溫江裡有食人魚，你會被吃掉！”
監視器後林雪峰“呦”了聲，側頭對陸行止說：“不錯嘛，看來昨晚時延沒白費功夫。”
陸行止怔了下，“昨晚小奚一直和陶時延在一起？”
“是啊，聽說教到了後半夜呢。嘖，可是夠用心。”
陸行止垂下眼皮，沒再搭話。
這場戲主要看程奚表現，因為陶時延隻負責在地上躺屍就行。第一遍程奚表現還算可以，但林雪峰精益求精，又讓他來了三條。
四條後，程奚人生中第一鏡戲份結束，林雪峰喊道：“過，準備下一鏡。”
小周銘生卻仍蹲在河邊沒走。
直到陶時延睜開眼，他立刻把手遞了過去。
程奚皮膚過於白，不符合周銘生生活環境，因此化妝師特意用粉底把他露在外麵皮膚塗深。
不過這並不影響手好看，因為彈過幾年鋼琴，他手指修長、骨節勻稱。指尖圓圓，有種莫名其妙可愛感。
陶時延視線落在他手指上兩秒，隨即轉開：“特意等著拉我起來？”
“......不是，”程奚眨眨眼，“腿蹲麻了，順道拉你一下。”
“哦......”
陶時延故意拖長尾音，握住程奚手慢慢起身。在快要坐直那刻，他突然向後傾了一下！
沒來得及反應，程奚被他帶向前踉蹌，從蹲著變成了雙膝跪地。並且為保持平衡，緊緊抱住了陶時延胳膊！
“腿麻是挺厲害，”陶時延挑挑眉，“都跪著了。”
程奚：“............”
他就多餘好心！
甩開陶時延，程奚拍拍膝蓋走人！
為了拍出來效果逼真，陶時延真在河裡浸過，衣裳上上下下全濕透了。他隨程奚起身，挺括布料貼在肌理上，勾勒他肩寬腰窄，身材完美。
左腿係了一根武裝帶，緊緊地箍在大腿三分之一處。武裝帶上彆著一把木倉，看起來既鋒利又......性感。
走到半路，程奚忍不住回頭。瞥了眼陶時延，然後觸電一樣趕緊轉回來，使勁搓搓臉頰。
一上午拍攝在忙忙碌碌混著挨罵中過去，程奚以前聽公司前輩說過拍戲累，但沒想過會這麼累。
不僅是體力上，和陶時延這種演員搭戲，壓力比和普通演員搭戲大了不知道多少倍，饒是陶時延有所收斂，也常常接不住他戲。
終於到了午休時間，程奚身上已經和陶時延差不多**了。回到休息室，換上乾爽新戲服，趙小濤遞給程奚劇組統一發放盒飯——
門外傳來陸行止聲音：“小奚，在嗎？”
程奚趕緊跑過去開門：“在。”
“自己吃飯怪無聊，我來找你一起，”陸行止看看趙小濤，“不會打擾你們吧？”